不周山巅,云海之上。
张筱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嗯,洪荒初开,日月好像还没完全规整好,但意思到位了。
当他终于被一阵奇异的“咕噜”声吵醒时,时间早已不知流逝了多少元会(虽然他对元会也没什么概念)。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灵泉边那三件依旧宝光内敛、安静如鸡的“快递”——量天尺、昆仑镜和那颗越发圆润青翠的宝珠(现在可以叫定海珠了)。它们似乎比刚来时灵性更足了,散发的气息也温和圆融了许多,显然是沾了他这位咸鱼主人的光,被动“修炼”得不错。
“咕噜噜……”
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从张筱的肚子里传来。
“饿了?”张筱有点懵。他可是大罗金仙(可能更高?)了!按理说早就该餐风饮露、辟谷不食了才对。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属于现代人类对“吃”的执着渴望,顽强地提醒着他——咸鱼,也是要恰饭的!
他坐起身,揉了揉依旧有些惺忪的眼睛,环顾四周。灵泉依旧汩汩,灵气浓郁得化不开。灵泉边那几株先天灵根也长大了不少,一株结着几个青翠欲滴、灵气逼人的小葫芦;另一株则挂满了晶莹剔透、如同红宝石般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还有一株藤蔓上,几朵奇花正悄然绽放,花瓣上滚动着露珠般的灵液。
“啧,长得真水灵。”张筱咂咂嘴,目光在红果子和葫芦藤之间来回扫视,“这果子看起来比较像水果,应该能直接吃吧?葫芦……难道要炖汤?”本着咸鱼就近原则和颜值即正义(红果子看起来更好吃),他随手一招,一颗红宝石般的果子就脱离了枝头,轻飘飘地飞到他手中。
入手温润,果香扑鼻。张筱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咔嚓!”
清脆多汁!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瞬间在口腔炸开,紧随其后的,是磅礴却无比温和的先天灵气,如同温泉般涌入四肢百骸,滋养着每一个细胞。没有狂暴的冲击,只有纯粹的、令人舒爽到骨子里的能量补充。饥饿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满足感,连带着精神都为之一振。
“好吃!”张筱眼睛一亮,三口两口就把果子啃完了,果核随手一丢。果核落入灵泉边的土壤,瞬间便扎根发芽,肉眼可见地长成了一株小苗,生机勃勃。“嚯,还挺环保,自产自销。”
解决了“温饱”问题,张筱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感觉浑身舒泰。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节发出噼啪的轻响,周身被动汇聚的灵气光晕又浓郁了一丝,境界在不知不觉间又往前蹭了一小步,稳稳地踏入了准圣门槛。他对此毫无所觉,只觉得睡饱吃饱,精神头不错。
“嗯……接下来干点啥呢?”张筱摸着下巴,陷入了咸鱼式思考。修炼?太累。探索洪荒?太麻烦。打架抢宝?更是想都别想。他的目光扫过安静的灵宝们,扫过生机勃勃的灵根,最后落在自己身上那套由能量幻化的、万年不变的睡衣上。
“有点单调啊。”他嘀咕着。咸鱼也是要讲究生活品质的!心念一动,身上朴素的睡衣瞬间发生了变化。材质变成了更轻柔舒适的云锦天蚕丝(能量模拟),款式也变成了更宽松飘逸的月白色长袍,衣襟袖口点缀着淡淡的、仿佛流动的混沌云纹。嗯,低调奢华有内涵,最重要的是——躺着绝对舒服!他满意地扯了扯宽大的袖子。
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伴随着强烈的能量波动,从不周山腰的方向传来,打破了山巅的宁静。那波动带着暴戾的火焰气息和锋锐的金戈之气,显然是有“人”在打架,动静还不小。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连带着张筱屁股底下的大青石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张筱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的不爽:“搞什么啊?大清早的……呃,管他什么时辰,扰人清梦就是罪过!”他翻了个身,想用枕头(能量凝聚)捂住耳朵,但那打斗的动静和能量冲击波却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往他感知里钻。
他烦躁地坐起身,目光投向山腰方向。即使隔着重重空间和混沌阵势的天然阻隔,他的“视线”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
只见半山腰一片巨大的平台上,两拨人马正打得不可开交。一方周身烈焰熊熊,多为飞禽之形,领头的是一只神骏异常、尾羽华丽的巨大火鸟(元凤?),控火之术焚天煮海;另一方则鳞甲森然,多为走兽龙蛇之属,领头的是一条鳞爪飞扬、威势赫赫的五爪金龙(祖龙?),翻江倒海,呼风唤雨。双方打得天崩地裂,狂暴的能量冲击着不周山体,碎石纷飞,就是为了争夺平台中央一株刚刚成熟、霞光万道的先天灵根——一株九穗的黄金禾苗(先天灵谷?)。
“啧,为了几根草打生打死,至于吗?”张筱看得直撇嘴,咸鱼思维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热血拼搏的行为。他只觉得那火光刺眼,龙吟凤鸣吵得他脑壳疼,尤其是那能量对撞产生的“嗡嗡”声,严重干扰了他享受宁静午后(?)的闲情逸致。
“太吵了!”张筱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美男子(咸鱼),怎么就这么难?
他也没想着出手干预,更没想过去劝架或者抢夺那灵根。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太!吵!了!影响他思考人生(发呆)以及酝酿下一场午觉!
于是,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张筱下意识地、对着山腰的方向,如同驱赶烦人的苍蝇一般,轻轻地“啧”了一声,同时皱紧了眉头,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就在他“啧”出声,眉头皱起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混沌未开、大道本源的威压,如同平静海面下骤然掀起的灭世暗流,无声无息却又沛然莫御地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这股威压无形无质,却超越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它没有毁灭性的冲击,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静默”法则!
**嗡——!**
山腰平台上,正打得火热的龙凤两族,连同他们释放出的焚天烈焰、滔天洪水、锋锐金戈之气……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元凤口中喷吐的南明离火凝固在半空,如同静止的赤色琉璃。
祖龙挥出的裂天龙爪定格在虚空,连爪尖缠绕的雷霆都停止了跳跃。
两族精锐战士冲锋的姿态、喷吐的火焰、激荡的水浪、挥舞的兵刃……全部凝固!仿佛整个时空都被冻结成了一幅巨大的、栩栩如生的洪荒战争画卷。
唯一能动的,是那些龙凤族裔眼中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极致恐惧!他们的思维还在运转,但身体、能量、甚至周围的空间,都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至高意志彻底禁锢!那意志并非刻意针对他们,仅仅是一丝不满情绪的自然流露,就如同人类皱眉时带起的一缕微风,却对他们而言,是足以碾碎神魂的灭顶之灾!
整个不周山腰,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凝固的火焰和水流折射着诡异的光。
山巅之上。
“啧”完一声、皱完眉头的张筱,感觉世界瞬间清净了。那烦人的轰鸣声、能量波动、嗡嗡声……全都消失了!
“嗯?效果这么好?”他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我的‘安静’气场还挺管用。不错不错,省得我亲自去跟他们讲道理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下造成了多么恐怖的效果。在他想来,大概就是自己“王霸之气”侧漏了一点点,把那些吵闹的“小动物”吓安静了吧?挺好,目的达到就行。
他舒舒服服地重新躺回温润的大青石上,顺手又摘了一颗红果子当零嘴,咔嚓咔嚓地啃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至于山腰那些被“定身”的龙凤大佬和他们的族人要僵到什么时候?关他什么事?只要别吵着他睡觉就行。
“还是躺着舒服……”张筱满足地喟叹,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灵泉叮咚,灵根摇曳,三件先天灵宝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一切恢复了山巅应有的祥和。
山腰那凝固的战场画卷,成了这位咸鱼准圣追求宁静生活的一个小小注脚。而“不周山巅有绝世大能,一‘啧’之威可定龙凤”的恐怖传说,恐怕已经在那些被定住的生灵心中,悄然生根发芽,并终将随着他们的脱困(如果他们还能动的话)而传遍初开的洪荒。
张筱对此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他只知道,世界终于安静了,可以美美地酝酿下一场与周公的洪荒咸鱼之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