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有什么魔力。哪怕语气不是很友善,我竟然也愿意照做。
我爬到矮烛台边,一咬牙,狠心用火烤燃了绑手的绳子,火舌舔上手背,舔出一片小水泡,但此时我也顾不上许多。
解开身上所有束缚后,我给她也松了绑。
我学着电视剧里看来的方法,用手蘸着口水戳窗户纸,发现根本戳不破。
“那是油纸,你得用指甲划开才行。”她气定神闲地靠墙坐着,我的招笑行为尽收眼底。
“我说呢……”
趴着窗户看了许久,我都没见到看守的人,外面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出是个不太宽敞的院子。
“算了吧……”我一屁股坐回她身边:“出去我也不认识路,怎么找野那?”
“还是跟你待在一起吧,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把你带去别的地方。”
“你是不是傻呀,能跑都不跑?”她语气有些着急,可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长得是好看,可演技确实差,连我都看出来她在演戏。
“你笑什么!”她气急败坏,小脸憋得通红。
“我们俩又不认识,你怎么那么相信我?”
“谁说我不认识你?野那哥哥屋里新来的侍妾不就是你吗……”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野那哥哥?这是野那金屋藏的娇?
懂了,怪不得她一直想把我往外推,原来是真的把我当成野那的新欢了。
“我是他的侍妾,那你又是谁?”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生了一张标志的鹅蛋脸,杏眼柳眉,很是灵动可爱。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气呼呼地看着我,更加印证了我内心的猜测。
“我不放心你自己待在这里,我相信野那会找到我们。”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坐在她身边闭上眼。
“算了算了,你真麻烦!”她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不是中了软骨散没力气吗?骗我烤火弄伤自己,现在又变得生龙活虎了,我的命不是命吗!
“你不是……”
“给你,骗你是我不对,对不住。我原想着让你出去给我探探路,谁知道你竟然还有空担心我。”她扔了一个小白瓷罐给我,里面的药膏擦在手背冰冰凉凉,好像还有些阵痛的作用。
见我擦完了药,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竹筒:“我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出逃,万一被发现,只会被看得更严。”
“这是野那哥哥的信标,放出去他就会发现我们。”
“不只是野那吧,所有人都会发现。”
“是的,所以我们要争取足够多的时间,等到他。”
我凑到窗边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虫鸣之外,还隐约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侧过头,一轮上弦月高挂于顶。
“我们应是在西边城郊,距平湖居有约莫一个时辰的脚程。不知回去的路上还会不会遇到这伙人,只能原地等野那来找我们。”我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你怎么知道?”
“今日初八,上弦月,东暗西明,我听见了水声,城西刚好有条河。”
她看向我的目光里莫名多了一股崇拜,少女的心思确实单纯,爱恨就在一瞬间。
“一会儿你跟着我走,离这院子远了再放信标,放完一定要躲好。”
“嗯!”
“我叫宋初安,你叫什么名字?”
“鹤萦。”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还跟野那虚与委蛇做什么,我直接把鹤萦骗去扶摇阁,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我极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从头上取下一枚发梳,动作娴熟地掰断了撬锁。
“你还会这个?”
笑话,扶摇阁这么优秀的培训机构,什么都教!
“技多不压身。”
我微微一笑,轻轻牵起鹤萦的手,推开门优雅逃出。
奇怪,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些绑匪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呢?万一我气急败坏要烧院子,他们不是炸了吗?
院墙不高,但底下全是低矮的荆棘灌木丛,我跳下去后伸手接鹤萦,丝毫没有感觉到裸露的腰身被尖刺划破。
离开了屋子就没有灯,今夜无风,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天光全无。
我带着鹤萦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前行。
走着走着,发现前方有微弱的光,刚才说话的两个歹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嗑瓜子。
“我去解个手,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其中一人拿起佩剑打着嗝朝茅房走,所幸和我们在的位置相反。
听他的话,还有很多人,现在不走就走不掉了。
“把你身上的迷香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迷香?”
“你别管,给我就是了。”
鹤萦这个人古灵精怪,自小在药师谷长大,是老谷主的关门弟子。医术卓然,毒术更佳。但老谷主不允许鹤萦用毒,她只能钻研一些整蛊人的法子。
迷香可是她随身必带的东西。
“今日出门太急了,这瓶就剩最后一点点。”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琉璃瓶,这迷香竟然还是精油。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滴迷香,攥在手里。
“哥哥,这是哪里呀,奴家想如厕,可憋坏了呢。”我扭动纤细的腰肢,摇曳生姿。
“你怎么出来了!”那人见我迈着轻盈的小碎步朝他走去,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我。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压金刺绣的荷包,束口还未收拢,露出几片烟叶。
“哎呀~哥哥~人家……啊!”我假装步伐不稳,摔倒在地。
他小心地走上前来查看,等他靠近时,我一挥手,他轰然倒地。
“你这迷香,这么猛?”我赶忙把手心在地上蹭了又蹭。
“我做的东西,千金难求!”
逃出来后,我闻着空气中的水汽,找到了河流的位置,只是现在月亮被云层挡住,我一时间不知道该顺着哪个方向走。
“把信标放了吧,只是现在我们得我们赌一个方向走,走反了的话可能会更危……”
我话还没说完,鹤萦抬手就朝天空中发射信标,火红的烟花炸开,映红了半边天。
“这玩意儿……这么带劲啊!”来不及过多思考,我拉起鹤萦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