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心结(1 / 1)

国子监三日一休。最后一日散学后,姜阳应同窗之邀,一起去最香居赏剑舞。

舞者是个白白净净的青年,不算高也不算瘦,长相有些稚嫩,说话还口吃,与姜阳想象中肆意潇洒的剑客形象相去甚远。

本以为又要浪费一晚上的时间,不想鼓点一起剑一抬,那舞者就像神仙上了身一般,在台上飞起来了。

原本人声嘈杂的酒楼登时安静下来,好一会,才有回过神的酒客抚掌高呼:

“好!真是好!”

这一吆喝,如投石入林,激起一阵掌声,白花花的银钱纸币从四面八方往台上丢,就着细密的鼓点声,叮呤哐啷的响成一片。

那舞者理也不理,神色专注,身姿飘渺,衣袂翩然,手中长剑翻飞,张弛有度,似是生了魂一般。

姜阳托着腮,看得两眼发直,直到一曲舞罢,才后知后觉地去问一起来的同窗:“他叫什么来着?”

同窗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宋思隐”三个字:“……这个。”

“……”

不管人还是名字,都透着股读书人的书卷气。可方才的剑舞又确实精彩,真是……奇妙。

若换作以前的姜阳,无论如何都要去结识一番的。但眼下,千头万绪萦绕心间,实在提不起精神,也不想再多事了。

姜阳点点头:“……好名字。”

“多谢郡主。”

旁边一道生涩的声音横插进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姜阳回头,正与那舞者打了个照面。

对方上前,双手抱剑朝姜阳一拜:

“久闻郡主大名,今日得见郡主,实乃宋某之幸。”

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口吃,他这句话说得极慢,几乎一字一顿。姜阳听着有趣,朝他笑:“阁下年纪轻轻,就舞得一手好剑,想来下了不少功夫。”

“是,在下五岁起随父亲学剑……苦练十余载,小有所成。今日能得贵人赏识,值得。”

“……”

姜阳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递在他面前:“今日没带什么值钱物件,这是西域进贡来的暖玉,也算奇货可居,便赠于你了。”

宋思隐看都没看,摆手拒绝:“在下并非此意,而是……而是……”

他踌躇几番,才小心道:“在下愿跟随郡主,忠于郡主,今后这剑,只舞给郡主一个人看……还请郡主应允。”

——越往后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他说得贵人赏识时,姜阳早就猜到了后面的走向。但玉京城多得是这般妄图一步登天之人,姜阳见怪不怪,只将那玉放在桌边,温和道:“阁下如此功夫,不该埋没于我等庸人之下,还是好好练功,博个更明亮的前程为好。”

说完,也不等宋思隐回复,她就起身,与同窗告别:“夜深了,各位尽兴。”

众人纷纷离席拜别,姜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直到喧闹声被远远甩开,她才停下脚步。

李竹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试探道:“郡主,回府么?”

“嗯。”

不出意外,母亲又不在,姜阳本就郁郁的心愈发烦闷了。

沐浴更衣后满屋子逛了一圈,她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于是招来女官:“备车,去燕王府。”

深夜突袭,易晏毫无防备,一身素衣睡眼朦胧地来迎客:“……郡主这是?”

“为什么答应赴师嫣的生辰宴?”

很显然,对方并不知情,皱着眉不解地反问:“什么生辰宴?”

“师嫣说,她的生辰宴只请了你一人,你答应赴宴……是也不是?”

“……郡主许是弄错了,我不知情。”

“……”

二人各执一词,姜阳更相信易晏。她点点头:“好,打扰了,告辞。”

重新沐浴更衣,躺回床上,连被子都比前几日轻了几分。姜阳抠着手指琢磨,明日要不要去找师嫣对质,把这几日受的气都撒回去。

罢了罢了,横竖师嫣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了。

可若真放她一马,日后她变本加厉,又该如何……

正想得起劲,一阵有节奏的笃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瞪着耳朵听了听,才发现是有人在叩窗楹。姜阳思忖片刻,觉得世上应该不存在这么礼貌的小毛贼,于是起床,打开了窗户。

来人披星戴月,一身湿漉漉的草木香气,脸上没什么表情,朝她伸手:“出去走走?”

“走!”

也不顾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姜阳攥着他的手指,借力爬上窗台。易晏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抱小孩一样将她抱了出来。

姜阳吓唬他:“我现在喊一声,你就完了。”

对方毫不在意:“不会完,你的暗卫在师家,巡逻的府卫已经走远了。”

“……有备而来?”

“一时起兴。”

“是因为被我吵醒么?”

“嗯……喝酒吗?”

“喝!”

二人一拍即合,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抱着酒坛子蹲在了屋顶上。

夜空晴朗,半轮弯月也照样明亮。姜阳举起酒坛猛灌一大口,转头问易晏:“为何要来找我喝酒?你也有烦心事么?”

易晏看着远方出神,闻言摇头:“不是。”

“那是……单纯的想念我?”

“……算是。”

没想到他这么坦然就承认了,姜阳一时愣住,又灌了自己好几口酒,才道:“可我这几日一直以为,你要另择去处了。”

易晏收回视线,看向姜阳已经有些发红的脸颊,自嘲地笑笑:“怎么会……我的命都在郡主手里。”

“那,倘若当初,我没有下毒,你是不是,就会选择旁人?”

“没有倘若。”

说不清为什么,姜阳有些失望。她抱着酒坛子发了会儿呆,又打起精神来:“你说得对,没有倘若。”

虽已到了四月,夜里的风仍是冷的,高处尤甚。易晏放下手里的酒,帮旁边已经微醺的姑娘把衣服裹好,提醒她:“少喝点,明日醒来会头疼。”

“我知道,”姜阳看他一眼,又望向远处,“以前,我偷喝父亲酿的杨梅酒,甜甜的,一点酒味儿都没有,可喝完一睁眼,就到两日后了。”

“……”

“你呢?你怎么知道宿醉后会头疼?你也有很烦心,需要借酒浇愁的时候么?”

“每个人都会有烦心的时候,”易晏再次伸手过来,将她披在身上的外袍裹紧,“但我知道宿醉后头疼,是因为在医书上读过。”

“医书?你还会读医书吗?”

“既不入仕,又不能做个闲散农夫,岁月漫漫,总得有点消遣。”

“消遣?”一身辛辣酒味的姑娘毫无预兆地凑过来,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压着声音道,“这个,我最擅长了。”

说着,她大手一挥,将掖好的外袍又扯开了一角:“今后成了婚,我带你日日消遣!”

再再再次将衣服裹紧后,易晏轻叹一声:“你醉了。”

“我没醉!”

“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那去我府上。”

“我不……”

话说一半,姜阳猛地反应过来:“等等!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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