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在铁壁 707要塞的医疗舱里醒了第三次时，终于能勉强抬起胳膊。淡蓝色的营养液顺着输液管滴入静脉，手腕上的净化环已经换成了银灰色的“锁源环”，青教的教士说这玩意儿能精准控制起源能量的输出，而且还有一个64立方米左右大小的储物空间，还有着独立的世界构架转换方程，如果是普通的术士的话，靠着这个锁源环就足以在没有龙脉庇护下的高危世界维持至少一周，比之前的临时压制装备高级了不止一个档次，赵琮乐呵呵地把玩着这个新玩具，并且准备待会出院了之后，看看往里面准备些物资。
“看来恢复得不错。”医疗舱的舱门无声滑开，李主任的黑色朝服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暗纹，他手里拿着个不停闪烁的金属文件夹沉稳的地说“东天区深渊应急事物管理局指挥部刚发了调令，你被编入青教护教军第七突袭小队担任行动特别顾问，明天一早出发去深渊前线的大都会——正好赶上对‘裂隙 901’的清剿行动。”
赵琮撑着舱沿坐起来，锁源环突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加速的心跳：“前线？真的？”
“你击退东宋舰队的影像已经传遍了三都七港，如果你是缇骑或者镇守军团的话，连跳两级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了，现在你还只能是刚转正的顾问，不过该有的奖励会在十三个工作日里发到你的。”李主任将文件夹递过来，里面的全息芯片投影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别高兴太早。”他指尖点在投影上的某段注解，“万象宏图在帮你调动算力时，也在同步解析你的起源核心。就像用溪水灌溉农田，水流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这些痕迹积累到一定程度，你的意识会被它同化，最后变成系统里一串没有自我的数据流。”
赵琮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想起连接万象宏图时那种意识被无限拉伸的感觉，当时只觉得震撼，现在想来却像被迫签下了工具人条款。
“解决办法只有一个。”李主任的右眼闪过符文微光，“把起源能力转化为‘威权’。起源是世界锚点赋予的本能，而威权是半神对力量的绝对掌控。就像从用手抓火到学会锻造火焰，前者会被烧伤，后者能熔炼金铁。”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普通人称你们为‘遗民’的真正原因——一开始有能力肉身穿越混沌的生命体，都是失落的神圣后裔，生而半神，所以本就该掌握威权，而凡人成功穿越并顺利觉醒起源的，比这些更为罕见。”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赵琮攥紧文件夹，“我只是个黑户穿越者，你们甚至没查过我的来历。”
李主任突然笑了，那是赵琮第一次见他露出除严肃外的表情：“不是我们信任你，是万象宏图。”他抬手对着虚空一点，医疗舱的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浮现出无数流动的金色字符，“它在你接入时就完成了对你的‘评估’，结论是‘可信且具备潜力’。”
赵琮盯着那些字符，突然意识到一个更惊悚的可能：“它……是活的？”
“一个维持着三十三个天体计算机集群、连接无数世界龙脉的巨构，你觉得它会是死物吗？”李主任的语气平淡，却像惊雷在赵琮耳边炸响，“它诞生于玄天初代帝皇的意志，随人工龙脉的扩张而成长，现在已经是超越‘工具’的存在。”
话音刚落，赵琮的脑海里突然涌入汹涌的知识洪流——从基础的符文绘制到复杂的龙脉节点调试，从深渊侵蚀的防御手段到跨世界能量转换公式，全是术士的核心秘术。他甚至能清晰“看”到如何用起源能力引导这些知识，就像天生就会一样，如此多的知识，甚至比赵琮之前十八年学到的总和还要多，但是奇怪的是，这些知识就像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起源能力一样，只要知道了，就能做到如指臂使。
“这是万象宏图给你的‘见面礼’。”李主任看着他缓缓地开口，“它觉得你需要这些。”
第二天清晨，青教的深渊打击艇停在要塞的起降坪上，银灰色的艇身刻满了抗侵蚀符文。赵琮背着行囊站在艇前时，一个穿红色法袍的教士拦住了他，对方脖子上挂着的青铜十字架与玄真教士的一模一样。
“玄真执事让我转告你：‘愿你得偿所愿，亦能守住本心’。”红袍教士的声音没有起伏，“另外，你必须站在玄天一方。不是请求，而是警告。”
赵琮皱眉：“为什么？”他觉得按照玄真教士的性格，不会这么直白的威胁自己。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与玄天早已不可分割，如同青教与玄天一般。”教士转身就走，红色法袍的下摆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这是玄真执事的原话。”
打击艇的引擎轰鸣声中，赵琮回头望了眼铁壁 707要塞的铅灰色天空。他不知道玄真的警告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所谓的“天命选择”藏着怎样的秘密，但握着锁源环的手心却异常滚烫。
离宫深处，青教隔离与审查部部长看着打击艇消失在天际，忍不住皱眉：“给一个遗民这么多资源，甚至让万象宏图主动传功，是不是太冒险了？”
李主任望着屏幕上代表赵琮的光点融入前往前线的航线，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三都十五王联席会议早就定了。玄天的龙脉网络最近总在异常波动，万象宏图推算出需要一个‘外来变量’稳定节点——而这个变量，必须是与玄天渊源极深的穿越者。”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东方天际，那里的云层中隐约可见巨大的龙脉虚影：“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轻易连接万象宏图？为什么偏偏是‘连接’这种能串联龙脉的能力？有些渊源，哪怕跨越无数世界，也终究会显现的。”
深渊打击艇内，赵琮正闭目消化着万象宏图灌输的知识。他不知道自己与玄天的渊源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前方的深渊裂隙里藏着多少危险。但他知道，从浴霸爆炸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就早已偏离了“平淡”的轨道。
或许正如玄真所说，得偿所愿的路上，总要先跨过那些看不清的迷雾。而他的第一步，就是在深渊前线，把起源炼化为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