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武依旧选在玄灵岩,此地离灵应山禁地极近。
“逸炎,终于到武试了,快快快!”玄逸景拽着玄逸炎挤入人群,直抵最里层。
“谁要去看。”玄逸炎嘴上嘟囔,眼睛却早飘向场中,脚步也快步跟上。玄逸景看破不说破,知道他好面子,只一个劲催促,仿佛生怕他真的转身离开。
两人挤到前排时,武试刚开场。
“你们说这届比武,是萧氏独占鳌头,还是玄氏无人可敌?”
“自然是我们玄氏!”
听着旁人议论,玄逸炎不甘示弱——虽未参赛,气势不能输。
一青衣男子看他衣着样貌,拱手道:“想必是初来时在山下守山的玄逸炎公子吧?”
“守山”二字入耳,玄逸炎脸上的骄傲瞬间转为不悦,冷哼一声别过脸。
玄逸景连忙打圆场:“师弟年幼,望各位海涵。九氏能人辈出,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青衣男子一笑:“不敢。历届踵仙大会,头筹非萧氏即玄氏,我等氏族,不过凑个热闹罢了。”
玄逸炎暗自得意:“这次仍是我玄氏!有我三师兄在,第一跑不了。”
“久闻玄氏五大弟子中,三公子玄之文武双修,造诣非凡,只是少见其踪,不知修为究竟如何?”
“还有信芳君的关门弟子落尘,虽只进修数月,听说已超脱凡俗。”
“说起落尘,你们可得当心——听说他有妖物相助?”
黑衣人的话刚落,一把剑已抵在他颈间。“玄氏岂容你信口雌黄!”谁也没料到,这年少的玄逸炎出剑竟如此之快,观者皆惊出冷汗。
“无凭无据,休要乱说!”众人纷纷指责黑衣人。
“是不是乱说,看看便知。落尘马上登场,若他赢得光明磊落,我自无话可说。”
“哼,四师兄,你怎么不说话?”玄逸炎看向身旁的玄逸景。
玄逸景低头一笑,附耳道:“这不是有你吗?我们五弟虽性子急,护短却是真的。”
玄逸炎明知“护短”指的是落尘,却嘴硬道:“我才没有……算了,不跟你说。”
玄逸景不动声色,暗自思忖:“为何突然有此传言?无风不起浪,会是谁在背后捣鬼?”他看似憨厚,心里却清明如镜,自有处事准则。稍稍上前几步扫视全场,并未发现异常。
此时,白氏的白桑、白路与玄氏的玄之、落尘已立于场中,两两相对。
“白桑、白路?”玄逸景与玄逸炎对视一眼,瞬间紧张——没料到会对上白氏。白氏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惯会耍手段,真怕玄之与落尘遭暗箭。
“师兄……”玄逸炎担忧地看向玄逸景。玄逸景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要信他们。”
白桑此前在玄氏见过落尘与玄之两次,一次在山脚,一次是远远一瞥,并未在意。此刻细看,竟越看越熟,恍惚间像见了钟离陌与凌歌寒复生。他瞥向两人手中的剑——并非烬忘剑。
“白师兄,请多指教。”玄之拱手。
“逸清师弟客气了。”白桑回礼。
以文会武,以武论道,点到即止。
“落尘,小心。”玄之叮嘱。
“好。”
“四师兄,他们这是要下死手啊!”白桑、白路招招致命,步步紧逼,玄逸炎急得跳脚,“再这么打,三师兄和落尘何止是输,怕是性命都难保!”
场上,玄之与落尘已伤痕累累,四人缠斗不休,看得众人屏息。
“白路!”白桑忽然低喝一声,两人的剑齐齐刺向落尘。
全场皆惊。
“尘儿!”落芷见状欲冲上去相救,却被四不将拦住:“落姑娘,稍安勿躁。”
此时信芳君也到了,淡淡点头:“这是我信芳君的徒弟,哪能说败就败。”
玄之看清白桑与白路的意图,旋身挡在落尘身前,与两人缠斗,抽空问:“没事吧?”
“死不了。但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我。”落尘喘着气说。
“你的意思是……”
“除此之外,想不出别的缘由。”
“那你当心。”
“你……”
落尘话未说完,白桑、白路的剑已再度袭来。落尘力竭,手中剑被打落,白桑趁他无兵器傍身,剑指其心口。玄之箭步上前,替他挡了一剑,利刃刺入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衫。
“三师兄!”玄逸炎要冲上场,被玄逸景死死拉住:“你现在上去,就等于判了三师兄和落尘输!”
“可是……”玄逸炎望着场上受伤的玄之,又看看玄逸景,终是不甘地忍了下来。
落尘见玄之为救自己受伤,心智骤乱,呼吸急促,浑身似要炸开,猩红的双眸迸出杀意。玄之察觉不对,立刻紧紧攥住他的手腕,连声唤:“落尘!落尘!”
白桑似也察觉到落尘的异样,示意白路合力再攻。
一阵怪风骤起,一道黑衣身影骤然出现,挡开两人的剑,护住了落尘与玄之。
黑衣人衣衫褴褛,头发胡须凌乱遮面,看不清样貌。唯有九灵真人见了他,惊问:“你师弟逸恒呢?”
“师父,师弟已离开一个时辰了。”玄逸潇答道。
九灵真人眉头紧锁——原来,自己竟被徒弟利用了。
观礼席上的萧鼎峰见这黑衣蒙面人,猛地站起:“是他?”
“萧鼎峰,白以暮,梦魇中可曾见我身影?”黑衣人开口。
“你是凌歌寒?”萧鼎峰失声。
“哈哈哈哈!”
听到“凌歌寒”三字,玄之又惊又喜:“爹?落尘,是爹!爹回来了!”
“凌歌寒……”落尘默念着这个名字。于他而言,这是个陌生人,却与钟离家牵绊甚深,也是他梦魇中出现过的名字。
阿姐,这便是你用性命守护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