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航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那个叫衡守义的人,他不喜欢自己在思索的时候突然被别人打断。
但自己又不好直接无视别的同学的热心问候,于是霄航就随便回应了几句你好之类的话……
他故意用一种应付的语气来回应自己面前的人,并且表现出一种“我很烦,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霄航收了收领口,他希望那个人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之后霄航就盯着自己前面那一排同学的后脑勺出神,继续想刚刚大银幕上播出的伊斯特利的那一番演讲。
伊斯特利那种焦急但又严肃神情又在霄航脑中浮现……
霄航想着如果自己在研究某种事物时取得了飞跃性的成果,那把这项成果公布于世时表现出的应该是一种感慨,高兴和自豪的演讲态度才对!
而伊斯特利那种与公布自己成果时该有的态度完全不符,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霄航知道要在这样权威的平台上发表演讲的话,这种态度是装不出来的,因为全世界都在看你演讲!
你的演讲甚至在以后可能成为难以辩驳的理论基础,那么这种态度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如果硬要装,那绝对是一场滑稽的表演,可它偏偏不是!
以前的人也许行,但现在的人一定不行。
霄航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这其中绝对有事情将要发生或已经发生……
他仔细回忆刚刚的画面,渐渐的,霄航的眉毛越皱越紧,开始了自言自语。
“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伊斯特利是在被别人逼迫的情形下讲出来的一样!”
“如果不是被人逼迫,那也绝对是有一种事物促使他必须要演讲。”
霄航用手捂住脸继续念叨:
“平行宇宙可能真实存在?空间折叠可行性?”
“这要不是伊斯特利说出来我还以为是笑话呢,我学了空间物理这么多年,知道平行宇宙只是一种假设啊……
这个概念更多的出现在电影或着小说之中,甚至被人们当成了一种娱乐的名词,但我感觉伊斯特利不是在开玩笑啊……”
“因为那个大银幕他娘的就不可能把一个荒谬的玩笑放上去!就算是把一个玩笑放上去,那它也必须是有重大科学意义的玩笑啊!”
“哼,我怎么倒感觉伊斯特利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害怕一个他所编造的笑话?如果不是的话,那他到底在怕什么?”
霄航越想头越疼,心里更是堵得慌。
“为什么要把伊斯特利的演讲切换走?让我看完啊,这该死的毕业典礼。”霄航怒道。
霄航以前在国际联合大学最向往的活动就是毕业典礼,几乎每一届毕业时他都观看过!
现如今他自己毕业了,参加了属于自己的毕业典礼,但竟然第一次对毕业典礼这么不满。
霄航就这样一直想着,这时毕业典礼的舞台上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
原来是前一个学院的学生已经领完奖了,轮到下一个学院的学生上台了。
主持人激动的喊道:“有请指挥学院的学生上台领取毕业证书!”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响起了如雷一般的掌声!
大家鼓掌的同时指挥学院的人也都齐刷刷地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很有秩序的向舞台中央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掌声的气势丝毫不减,而且越来越热烈……
这种轰鸣般的掌声对霄航来说更像是一种嘈杂的噪音,扰的他心神不宁。
由于指挥学院的学生大多是男生,而且个个都是又高又有气场的男生,所以在掌声雷动的同时还伴随着观众席众多女生的欢呼和尖叫。
霄航旁边的人这时也站了起来,他扶着霄航的肩膀,笑着对他说:
“发烧兄,请你让一下,轮到我上台了.....呃,是不是也快轮到你上了?先给我让个道。”
霄航心里十分不爽,心说你才发烧呢,然后气鼓鼓地侧过身让他出去。
霄航细心的察觉到,他旁边的这个人从站起来到侧身出去,再到小跑向舞台的这个过程中,似乎周围的欢呼声和掌声又大了一个度!
霄航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人和指挥学院的其他男生一样,不矮,头发很整齐,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但霄航知道人不可貌相,他刚刚那两句谈话可没给霄航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时,霄航有点走神,当他回过神时那个人已经混在人群中了,不见了踪影。
这时指挥学院的人大都在舞台上站好了,这届指挥学院的毕业生数目不少,他们在舞台上按队形站好就占据了舞台一半的空间。
虽然霄航的座位离舞台不算近,霄航用目光从左至右挨个打量着站在舞台上的人,居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刚刚在他旁边坐的那个人!
霄航皱了皱眉。
因为那人的眼神和目光非常尖锐和犀利,就算在这样轰轰烈烈又人员嘈杂的场合下,也掩盖不了他的目光!
在舞台上无论他是笑着和同学拥抱,还是严肃地听着校长的演讲,他那犀利的眼光永远是从他的眼中喷射而出。
霄航刚刚只见过一眼他的正脸,但现在就可以这么轻松地在众多学生之间找到他。
他此时正站在倒数第二排靠左边的位置。
在他上台之前,霄航还觉得他身材比较魁梧,但是当他和指挥学院的其他人站在一起时,顿时显得平平无奇,也不是那么出众。
这时霄航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响了起来,霄航也听着……
可是,他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那些学生在议论什么,但是一个词语在他们的议论声中不断出现:
“你看到了吗,恒温动物……”
“那个就是恒温动物吗?据说他很厉害……”
霄航越听越迷糊,心想自己是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待久了吗?恒温动物是什么梗……
他想了一会儿,不禁笑了出来:“恒温动物指的是人吗?那这毕业典礼有这么多人,全是恒温动物啊……呵呵”
渐渐的,霄航也懒得猜了,于是他直接碰了碰坐在他另一边的人。
“同学,你们说的这个恒温动物指的是什么啊?人类吗?”
那个同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兄弟,你是书呆子啊?我们说的不是恒温动物,而是衡瘟动物!”
“衡瘟动物?这又是什么鬼?”
那位同学伸手指了指讲台上的指挥学院毕业生,“看到了吗?倒数第二排靠左第三个人,同学们给他起的外号叫衡瘟动物,哈哈哈哈……”
霄航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惊,那个人分明就是刚刚坐在他旁边的叫自己发烧兄的那个人!
“呃,他不是叫衡……守”
“衡守义!没错!你这不是知道吗?我就说很少有人不知道他嘛!”
霄航看着那位同学的神情,那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霄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好奇心也被彻底勾引了起来,心想刚刚自己旁边坐的那个人这么出名?
霄航不好意思的笑到:“嘿嘿同学,我是真不知道他,刚刚才认识的,你别笑我,我平时不关注这些八卦的……”
“八卦?这怎么能叫八卦?你平时连新闻都不看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经常上新闻?给我讲来听听!”霄航越听越惊奇。
“唉,你们属于读书读傻的那一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那位同学想了想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叫衡守义,指挥学院百年难遇的奇才,可以说他甚至是为此而生!”
霄航点点头,“然后呢?”
“你要知道,对于指挥学院来说,我们这个隆重的毕业典礼,在他们眼中就像幼儿园开大会!只是一个颁奖仪式而已,可以这么说:他们虽然在舞台上站着,但是我们观众席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是没有隐私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可以察觉到,只不过是他们懒得看你。”
“这和他叫衡瘟动物有什么关系吗?”
“不!指挥学院相当重视实践!他们几乎都是在真刀真枪的行动中来培养学员!衡守义是他们精英中的一朵奇葩,你近两年但凡能从新闻上看到的那些总统演讲,武装护送,区域戒严,还有局部军事行动,总是有他的身影!他就好像开了天眼一般!”
“此话怎讲?”
“奇葩吗?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指挥的行动都是万分重要,每次总会有杀手,间谍,恐怖袭击什么的过来干扰!最终的结果总是损失惨重……”
“都损失惨重了还说他厉害?”
“损失惨重指的是那些设施和人力,但是无一例外!我说的是无一例外!他的行动目标都会完成!尤其是那些保护目标人,目标物,真的是毫发无伤……”
“那他应该不爱考虑后果……”霄航说到。
“后果无非就是人力物力损失,和那些目标的重要性能比吗?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所以一般重大的行动的都有他,但是我们都是事后才知道的,他们那些行动保密力度相当高……”
霄航无力辩驳。
“所以你知道为啥叫他衡瘟动物了吧,就是因为他指挥的行动最后总是一大堆烂摊子,走到哪哪就有烂摊子哈哈,像瘟神一样……据说上面的那些人对他是又爱又恨,但是对于上面的人来说,他是一张底牌……”
那位同学说完,就在前坐的椅背上点了几下,突然一个新闻窗口被弹了出来……
“最近莫斯科有点热闹,估计就有他的身影,不过这则新闻很笼统,一看就是隐瞒嘛!我只是猜测有可能是军事行动……”
霄航定睛看去,那个新闻标题写着:“近日莫斯科近郊突发巨大爆炸,俄罗斯官员称能源管道多发泄漏……”
“原来是这样啊……”
那个人说完,最后问了霄航一句:“哦对了,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
“哦,军事学院空间物理系……”
“不像,你一点都不像搞军事的,你身上有一股善良之气,不狠!感觉是那种犹犹豫豫的人,跟衡守义是正好反过来的哈哈,太考虑后果也不是件好事不是吗?”
霄航大惊,“同学你哪个学院的?”
“哈哈,心理系,偏分析一点……”
霄航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军事学院空间物理系更偏宇航理论一些,也不是搞军事的……”
霄航赶紧结束了话题,他现在感觉自己在这位同学面前像是在裸奔……
等霄航回过神来,指挥学院的人已经领完了毕业证书,陆陆续续的走下了讲台,霄航找了半天,貌似衡守义又混进了人群中……
最后一眼,霄航发现,衡守义拿的奖项似乎比其他人都要多……
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有请空间物理系的学生上台领取毕业证书!”
霄航起身,从观众席里侧身出去,此时,好多人的目光都像霄航看来,但没有什么议论的声音。
霄航就好像动物园中被游客围观的珍稀野生动物,浑身不自在,霄航无奈的叹了口气。
究其原因,那就是空间物理学系的学生实在太少了,甚至有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国联大有这么一个专业……
硕大的观众席中,只是零零散散的站起了几个人,向着舞台中央走去……
霄航一边走,一边听着主持人的讲话……
主持人永远是最激动的那个,他大声的念着手里的卡片:“空间物理学系是宇航事业的理论基石!他们致力于探索特异天体物理!空间理论!宇航引力场……为人类拥抱太空,开发太空,利用太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我靠,这彩虹屁给我吹上天了,别说了,我甚至连伊斯特利讲的什么内容我都不知道,尬死了……”霄航心想。
霄航站到了舞台上,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霄航此时只能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闲着没事,此时他开始环顾观众席,仅一圈,他就又发现了衡守义,他此时已经坐回了霄航旁边的位置,正在和一个女生搭讪,正一脸坏笑……
“他这也没什么不同啊,有那么厉害吗?”霄航心想。
可是突然,他似乎立马发现有目光在盯着自己!他瞬间抬头,直接就和霄航的目光对视上了!刚刚搭讪的笑容一刹那就消失了,他的眼神似乎在半秒内就切换成了那种锐利的目光!
“我靠!他怎么一下就能和我对视上!就算是一只猎鹰,也没有这么快的目光锁定!他怎么瞬间知道我的目光角度的!!”
但是当衡守义看见是霄航在看他时,他的表情又立马转为搞怪,冲着霄航点了个头……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瞬间,霄航愣在那里……
几秒之后,霄航发现衡守义似乎又俯下了身子,在他自己的奖状背面写着什么东西……
突然,他在观众席上把自己的奖状举了起来并翻了个面!那字体之大,霄航居然能在舞台上看得清!
那奖状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
“发烧兄!牛逼!”
“我靠!这也太他妈太不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