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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素手裁云惊古卷 孤灯照影入秘境(1 / 1)

第一回素手裁云惊古卷孤灯照影入秘境

暮春的泾县裹着一层薄纱般的雨雾,青弋江水泛着黛青色涟漪。

谢云笺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归家,竹编提篮里装着试造失败的纸坯,每走一步,碎纸片便在篮中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像极了父亲临终前断断续续的咳嗽。她鬓角的竹制步摇随着步伐轻晃,映着纸坊门楣上“素心斋“三个褪金大字——那是曾祖父亲手所题,如今被风雨侵蚀得只剩骨架。

推开雕花木门时,铜环碰撞声惊得梁上燕巢簌簌落尘。谢云笺习惯性地往右手边的檀木架望去,那里本该摆着父亲每日擦拭的抄纸帘,此刻却空落落地泛着冷光。她将沾着纸浆的指尖抵在唇间,忽然想起幼时总爱舔舐父亲掌心残留的草木清香,如今连这味道都随着父亲埋进了后山竹林。

“第三十七次试造三丈三宣纸,又失败了。“她垂眸望着案头龟裂的纸坯,指腹抚过那些蛛网状的裂痕,仿佛触摸着自己千疮百孔的执念。抄纸帘边缘缠着的粗麻绳早已磨出毛边,那是她前日在溪中漂洗原料时被鹅卵石割破的,此刻还沾着几缕水草碎屑。

窗外忽然掠过归鸟的剪影,惊得她猛地抬头,恍惚间以为是父亲披着蓑衣从烟雨里归来。

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谢云笺就着油灯翻动古籍。

火苗突然“噼啪“爆开,火星溅在泛黄的宣纸上,竟烧出个月牙形的窟窿。她慌忙去吹,却见书架顶层一本缠着褪色红绸的册子突然颤动,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动着,“咚“地砸在青砖地上。

封皮上“千秋遗韵簿“五个篆字泛着幽蓝光泽,当她弯腰拾起时,指尖触到冰冷的纹路——那分明是用某种矿物颜料绘制的云雷纹,在烛火下流转着诡异的流光。

翻开扉页的瞬间,金芒如瀑布倾泻。谢云笺本能地闭眼,却仍感到视网膜上残留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待光芒消散,潮湿的腐木气息扑面而来,她脚下的青砖已变成长满苔藓的石板,四周雾气翻涌,隐约可见残碑断柱间缠绕着褪色的幡旗。远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类似纸浆发酵的酸臭味,令人胃部翻涌。

“澄心堂...“她盯着三丈外摇摇欲坠的匾额,喉咙发紧。匾额上的金字被岁月啃噬得只剩“心堂“二字,断裂的“澄“字木片斜插在泥地里,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锈迹。抄纸帘在她手中微微发烫,竹丝间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是感应到某种召唤。

阴森的笑声突然撕裂雾气,数十个浑身裹着霉变纸浆的傀儡从废墟中爬出。他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其中为首的傀儡高举着半截抄纸帘——那竹丝扭曲变形,末端还挂着团发黑的腐肉。“擅闯者,死!“沙哑的嘶吼震得谢云笺耳膜生疼,她这才发现傀儡们裸露的关节处缠绕着活人手指粗细的麻绳,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千钧一发之际,婉转的昆曲唱腔如清泉破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水蓝色的广袖破开雾气,洛清商踩着碎瓷片款款而来。她眉间点着丹砂,眼尾的翠色花钿随着步伐轻颤,手中湘妃竹扇上的金线牡丹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小心!这些傀儡是未成形的纸灵!“她扬扇甩出三片牡丹花瓣,锋利如刀,瞬间削断两个傀儡的脖颈,黑血溅在青石板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谢云笺这才看清,洛清商戏服下摆绣着的并非寻常云纹,而是密密麻麻的曲谱符号。当她再次开口时,尾音处突然拔高八度,声波化作实质的涟漪,震得傀儡们捂住耳朵痛苦扭曲。“我乃洛清商,昆曲传承人。“她收了唱腔,眼神却依然冰冷如霜,“别愣着,这些东西越拖越多!“

细碎的脚步声从右侧传来,苏砚秋踏着满地碎纸现身。他月白长衫下摆沾着墨渍,腰间挂着的雕版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朱砂印。“雕版印刷,苏砚秋。“他语速极快,手指在雕版上快速刻画,木屑纷飞间已拓印出三张符咒,“它们怕阳气,守住东边!“符咒贴地的瞬间,金光大作,将扑来的傀儡群逼退三步。

《千秋遗韵簿》突然悬浮空中,书页哗啦啦翻动。谢云笺看着那些自行浮现的金字,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守护澄心堂,重现三丈三宣纸。若失败,非遗消亡,现实世界亦将遭殃。她攥紧抄纸帘,竹丝深深陷进掌心:“原料...先找青檀树皮和沙田稻草!“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全然没了先前的温婉。

洛清商冷笑一声,折扇轻点地面:“倒是条直肠子。“她眼波流转,突然指向西北方,“那边檀木香最浓,不过...“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数十条缠绕着纸浆的手臂破土而出。谢云笺本能地举起抄纸帘格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见纸浆在帘上自动凝结成盾,这意外的变化让她瞳孔骤缩。

三人分头行动时,苏砚秋在残垣中发现半截石碑。他拂去青苔,借着火折子看清碑文:“澄心之法,阴阳相济。“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碑面凹陷的文字,他突然想起家中古籍记载,南唐造此纸时需在月圆之夜取江心水。抬头望向天空,今夜正是十五,圆月被乌云笼罩,却隐隐透出不祥的血色。

谢云笺在枯树林中割取青檀树皮时,树皮伤口处渗出黑色汁液,在月光下泛着沥青般的光泽。当她将树皮收入竹篮,整片树林突然剧烈摇晃,无数黑影从树干中剥离,竟是半透明的人形纸影。为首的纸影面容模糊,却穿着与她相似的素白襦裙,空洞的眼眶里流淌着墨色血泪。“还我...还我...“凄厉的控诉声中,谢云笺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三丈三宣纸...要用心...“

她握紧抄纸帘,闭上眼感受竹丝间残留的檀木气息。记忆如潮水涌来——幼时跟着父亲在溪边漂洗原料,阳光透过抄纸帘在水面投下斑驳光影;父亲手把手教她掌握捞纸的力度,说这力道要像捧着初生的雏鸟;还有父亲病重时,仍坚持用颤抖的手在抄纸帘上写下“传承“二字...

“给我停下!“她突然睁眼,抄纸帘爆发出刺目白光。那些纸影在光芒中发出尖啸,化作飞灰的瞬间,她看见它们眼中竟闪过解脱的神色。不远处,洛清商正以昆曲震慑着更多纸灵,广袖翻飞间,戏服上的曲谱符号化作金色锁链,将纸灵束缚在原地。

当三人在石臼前汇合时,苏砚秋已用雕版刻出二十八宿符文。“子时阴气最盛,我们必须在...“他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那个为首的傀儡破土而出,它身上缠绕的黑绸写满血字,手中抄纸帘已化作巨大的镰刀,刀刃上凝结着暗红的冰晶。

“小心!它吸收了所有纸灵的怨气!“洛清商的警告声中,谢云笺将抄纸帘横在胸前。纸浆在她身前凝结成墙,却在镰刀劈来时轰然碎裂。千钧一发之际,苏砚秋甩出拓印的《金刚经》符咒,金光与黑光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洛清商突然拔高声调,声浪化作实质的音刃。谢云笺趁机将原料投入石臼,苏砚秋迅速将符咒贴满四周。当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石臼中升起青白色雾气,原料在雾中舒展,渐渐化作晶莹的絮状物。

傀儡发出不甘的怒吼,镰刀裹挟着黑风劈来。谢云笺突然将抄纸帘浸入石臼,沾着纸浆的竹帘在月光下泛起珍珠光泽。“成了!“她将纸浆均匀铺在帘上,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回到父亲手把手教导的时光。洛清商的昆曲、苏砚秋的符咒、还有她手中的抄纸技艺,三者在月光下完美融合。

三丈三宣纸揭起的瞬间,整个秘境开始崩塌。《千秋遗韵簿》自动翻开新的一页,金光将三人笼罩。谢云笺在光芒中看见,那傀儡在消散前竟露出释然的微笑,它的身体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汇入宣纸之中。

晨光刺破纸坊的窗棂时,谢云笺望着手中的《千秋遗韵簿》。新生成的页面上,澄心堂纸的制作工艺完整呈现,而在文字边缘,隐隐浮现着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那是他们三人并肩作战的模样。

窗外,青弋江的晨雾之中传来隐约的戏腔,不知谁家的燕子掠过水面,剪碎了满河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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