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白琳琅假意呵斥,一袭华服衬得她端庄大方。
“你怎能这般与二妹妹说话?你这直言不讳的性子可是得改一改!免得......”
“免得在宫中得罪了贵人,祸及全家!”白汐沫笑吟吟地接过话头,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李倾茹身上扫了扫。
“今日宫宴,二婶可要多费心照看,免得有些人祸从口出,连累全家!”
说罢,她翩然转身,裙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将身后母女三人怨毒的目光尽数抛诸脑后。
“母亲,我们走吧!莫要误了时辰!”白琳琅搀扶着气得发抖的李倾茹登上马车。
车帘刚落下,李倾茹便咬牙切齿地绞着帕子:“那个小贱人......”
“母亲何必动怒?”白琳琅柔声劝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连宫门都进不去,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说不定这会儿,她正躲在哪个角落偷偷抹眼泪呢!”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扬起细微的尘土。
此时白汐沫已回到西苑,她向父母禀明说要去照看铺子,夫妻二人不疑有他,当即点头。
得到首肯后,她立即回到房间。
待确认四下无人后,她迅速闪进空间。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位翩翩公子鬼鬼祟祟的从门缝中挤了出来。
那正是易容成晏琅模样的白汐沫。
虹袖见她出现,快速揽过她的腰身,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将军府。
巷口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车轮碾过青石板,悄然驶向皇宫方向。
九厥门前,白汐沫手执折扇而立,静候入宫。
为了确认计划进展,她状似无意地瞥向女眷入宫的七璇门,只见白琳琅、白琳翡姐妹已被一众贵女簇拥在中央,宛如众星捧月。
两人妆容精致,指尖的美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引得周围女眷连声赞叹。
白汐沫唇角微扬,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眸子。
鱼儿上钩了!
然而,她这一笑,在这人潮鼎沸的宫门前,却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她此刻的男装扮相实在太过出众——剑眉星目,眸若点漆,一袭月白锦袍衬得她身姿挺拔如松,往那一站,便自成一道风景
对面候着的贵女们频频侧目,其中有几位胆大的小姐更是以团扇半遮面,偷偷打量着她,低声议论起来。
“那位公子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瞧那气度,莫不是哪家勋贵子弟?”
白汐沫耳力极佳,将这些窃窃私语尽收耳中,霎时玩儿心大起。
她“啪”地合上折扇,故作漫不经心地理了理本就不乱的衣襟,又抬手将鬓边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优雅从容,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风流。
这一连串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贵女堆里霎时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
“公子......”虹袖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悄悄拽了拽白汐沫的衣袖,轻声提醒着。
“您再这般招摇,怕是要入不了宫了!”
白汐沫这才惊觉,四周不知何时已投来数道敌视的目光,她顿感后背一阵发凉,赶紧收起折扇,规规矩矩地站好,目不斜视地盯着宫门,一副“本公子只是路过”的正经模样。
约莫一柱香后,凭借宸王府腰牌,白汐沫顺利的进入了皇宫。
踏进宫道的瞬间,饶是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由屏息——鎏金的飞檐在阳光下流转着耀眼的光芒,汉白玉栏杆上金丝纹路蜿蜒如龙,就连地砖缝隙间都细细填着金粉。
“这要是能撬上一块......”白汐沫正盘算着如何发家致富,让蛇镯升级,一名宫人已快步迎上前来。
“晏公子万安!”那宫人嗓音尖细却不刺耳,行礼时连衣袍褶皱都规整得一丝不苟,“宸王殿下正在醉月摇光殿等候,特命奴才前来相迎!”
白汐沫微微颔首,却刻意落后半步与虹袖并肩而行。
她压低声音问道:“这醉月摇光殿是何处?名字如此特别,莫非是有什么典故?”
虹袖尚未开口,前方引路的宫人耳尖地放缓了步子,恭敬地侧身解释:“回公子的话,此乃宸王殿下母妃嘉贵妃娘娘的寝宫。这殿名取自‘醉月频中圣,摇光欲上仙’,这是娘娘亲笔所题。”
说着他抬手摇指远处宫殿,继续道:“皇上特意命人用整块和田美玉雕琢成匾,还调了十二名御用匠人耗时百日,以金丝嵌出‘醉月摇光’四字”
说到此处那宫人脸上浮现出与有荣焉的神色:“这般殊荣,在开国以来可是独一份儿呢!”
白汐沫眸光微闪,心下了然。
难怪那日萧珏“病危”,皇帝连朝服都未换就匆匆赶去,在这军权至上的世道,能让皇帝只将他视为亲儿子,其他儿子却如同充话费送的一样,还真是古今罕有!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叹:这般盛宠,想必也是萧珏身中三毒的缘由吧?
有时候,帝王家的宠爱就像那殿檐下的金铃,看似耀眼夺目,实则随时可能招来风雨。
转过九曲回廊,眼前景象令白汐沫呼吸一滞。
只见一座通体雪白的宫殿矗立在碧波荡漾的湖畔,月光石砌成的殿身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殿前九级白玉台阶两侧,栽种着罕见的蓝玉牡丹,微风拂过,花瓣上的露珠便能折射出七彩光芒。
最夺目的当属殿门上那块和田玉匾,“醉月摇光”四字金丝嵌就,龙飞凤舞中竟透着几分婉约。
白汐沫正沉浸在醉月摇光殿的绝美景致中,忽然一道冷冽的呵斥破空而来:“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给本王进来!”
她心头微动,抬眼望去,只见萧珏一袭玄色锦袍立于殿门前,俊美的面容如覆寒霜,凤眸中寒芒乍现,目光如刀般剐在她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王爷恕罪,草民这就来!”她恭敬行礼,心中却忍不住腹诽: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摆什么臭架子!
有本事别求人给你解毒啊!
跟随宫人穿过外殿时,她注意到殿内陈设极尽奢华:云泽海域的珊瑚树上点缀着硕大的夜明珠,紫檀多宝阁中摆放着失传已久的翡翠屏风......
还未及细看,她已被引入内室。
内殿光线柔和,沉香的气息在殿内缓缓流淌。
白汐沫规规矩矩地向给各位贵人行礼问安后,目光立即落在了床榻上的两个少女身上。
只见五公主萧瑟蜷缩在床角,半边脸隐在散落的青丝后,露出的另一半脸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胎记,那胎记如同被火焰灼烧过般狰狞。
她身形臃肿,皮肤暗淡无光,粗糙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整个人像只受惊的鼹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