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早,两个人结伴离开。事实是都穷的叮当响,实在也没啥可惦记的。牛二花久在山里长大,知道顺着水的方向就能找到人烟。两个人顺着山沟往外走了近一周,靠着牛二花的本事,一路倒是能够果腹。越往前走视野渐渐开阔起来,远处的太阿城依稀可见,更远处的沅江像一个腰带顺着太阿城往东流去。也没多做客套,两个人商量好在三叉道友好分开,牛二花往老家方向而去,元晟选择去太阿城。
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遇到个小店,用铜钱买了几个包子,两个人拿到手上就啃了起来。店小二还给砌了壶茶水,还对一边的客人说到:“铜陵那边山崩了,怕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怪可怜的,鞋都没一双。”竟给元晟拿了一双草鞋来。元晟道过谢,立马就穿上。牛二花却是似乎忘记了吃包子,这边专心听起来闲话。
“老皇上离世,这山陵就崩塌,这是天都在哀悼呢。”
“听说大都闹瘟疫了,今上就是因为染疫去世的。”
“郭太后摄政,一个老太太抱着一个奶娃娃皇帝,怎么看都凄凉。”
“听说这雨下了几天,洋河的水突然断了,谁能料到山是从洋河中间塌的,自毛家坪到杨沟都陷成了湖,要是这一湖水翻了下来,下游十室九空啊。”
“可不是,蒋府台都去招呼人疏散了,又挖河道,这功德活人无数啊。”
“还是我们这住在高处的人家好些,这大水之后怕是大疫,店家,你这功德万不敢做了,这世道要塌了,还是顾自个吧。”
“是啊,而今是大正年了。”
两个人都默默了,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牛二花这一世的老家现在都泡在湖里了,想来必死无疑。元晟方才知道,老爹走了,自己的宝座被取代了。前路茫茫,顿时没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