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老大还挺帅的。”美兰凑到唐薇身边,笑嘻嘻地搂住她的肩膀。“那边很多妹子都已经盯上了,哎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很多妹子呢!就只有你吧。”唐薇笑着戳了一下美兰的肚子。
美兰缩了一下身子,笑着换到了唐薇的另一边,“你是没看到,刚才阿寿眼里都开出花了。她现在可有工作热情了,冬仔就乘机PUA她,说如果她出活多,就在开会时多对杰夫提提她。”
“你去告诉阿寿,这事儿薇姐管了,改天我就跟杰夫说,阿寿想转到我们E组,然后很顺便的就能把她夸上天了,那时杰夫一定就会好奇了,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呀。哪儿还需要冬仔啊。”
就在两人窝在工位后面窃窃私语时,总裁和杰夫完成了巡游,在人事的安排下,杰夫加入进各个工作群组。简单的客套后,各个群里都开启了热烈的欢迎模式,一时间,鲜花和掌声络绎不绝。两个姑娘相视一笑,也加入进了欢迎队列。
大约十一点,唐薇收到了杰夫的会议邀请。部门里已经有组长和杰夫进行了一对一的面谈,杰夫给那几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们说杰夫通情达理,说他不教条不迂腐,还说相信他会充分给予大家创作自由,好像大家都是沃兹尼亚克或约翰.卡马克似的。
“啥?!”唐薇五官扭成一团,“他到底说啥了呀?!”
“他也是技术出生,以前是个大牛,我问了几个服务器部署方面的问题,他给了我很厉害的建议。薇姐,我觉得我们有靠山了……是不是轮到你了,你快去吧。”
唐薇心想自己又不是没和他聊过,从他漏洞百出的见解中,可真看不出多少干货。“也许是术业有专攻吧,谁又能面面俱到呢。”唐薇善意地给了他一个解释,毕竟大家都是同事了,多往好处想更有利于今后的合作。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惊得冷汗都出来。”杰夫假装擦擦额头,好像抹去不存在的汗水就不会尴尬了似的。
“是啊,太巧了。”唐薇报之以微笑,也学着擦了擦汗。
“你和别人说过我们认识的事吗?”杰夫问。
“你指的是有没有告诉过同事,是吧?答案是没有。”唐薇说。
听到答案后,杰夫松口气似地点了点头,身体也显得比几秒钟前松弛了许多。
“工作方面我还是很专业的,我们之前约会过这事儿,我也没对任何人提过,也不会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有任何影响,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杰夫笑着说道,他以为这是在给唐薇定心丸,但他不会想到,这番话在唐薇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浪潮。
“什么叫约会过!我们不就是在亲友的安排下喝了个咖啡嘛?怎么就变成约会了!也许宽泛地讲,那也算是约会,但约会一词的内涵一定远远大于那天下午我们见面的那几个小时,特别当我们已经是同事了。这样的用词会产生不必要的想象空间,明明可以选择‘见面’或是‘一起喝咖啡’这种相对中性的词,可偏偏……我们以后可以要天天见面的,说话为什么这么随便?!”唐薇在心中呐喊。
杰夫见唐薇沉默不语,脸上还涌现出意义不明的微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可能女生想法多,还没有释怀,又觉得自己有义务来抚平下属的心理困惑,继续笑着说道:“我们当不成恋人,却成了同事,也是挺奇妙的。”
唐薇僵硬地点点头,杰夫却觉得救助对象“活了过来”,一时有点得意忘形了,于是问道:“我也算是被你甩了,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吗?”
刚缓过来的唐薇,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锤。她皱起眉,装出回想的样子,以争取时间恢复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想不起来了”,她苦笑道,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其实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也许就是所谓的不合适吧。”
杰夫连连点头,“好吧,也许你有一双慧眼吧……那从此刻开始,我们就忘记那些吧,希望以后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他说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唐薇回到工位,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说恶心有些过头,说别扭又弱化了心中的不适感,想来想去,就只有厌恶一词最为贴切了。她很想花点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情,喝杯咖啡什么的,但工作可不会因为有人需要体谅而自动缩水。很快,唐薇就投入进了日常工作,无暇他顾。
虽说厌恶吧,但实际上唐薇和这位新上司并没有太多日常交流,所以几天下来,厌恶感不再那么扎心,它转换成了某种偏见,预制了许许多多关于杰夫的看法。
唐薇心里也清楚,不论喜欢或讨厌,这完全是无关紧要的,毕竟只有天选之人才会因为喜欢而工作,包括唐薇在内的大多数人只是在适应而已。脑中有闪过跳槽的念头,但未来不确定性因素太多,而“缺钱”却是确定存在的。
唐薇出生在北方的小城镇,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A市,投奔在这儿从事教培行业的小姨妈。她的第一份工作工资不高,只够糊口,好在有小姨妈帮衬,把租的小单间让出一部分给唐薇落脚。唐薇想分摊房租,但小姨妈坚持不让,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小侄女有搬出去的动力。
唐薇不负小姨妈的一片苦心,在积累了半年的工作经验后,成功跳槽到了一家实力更雄厚的互联网公司。薪资虽然涨得有限,但已足够省吃俭用的唐薇租下一间便宜的房间。一年后,她再次跳槽,进入了目前所在的海天集团。在这里,她遇到了周平,遇到了美兰,还有一群虽然谈不上有多要好,但都值得信任的同事。一切似乎都向着理想的方向前进。
可唐薇还不满足,她觉得缺点什么,但缺了什么,她也说不清……就在这不清不楚的困扰中,她把竹子领进了自己窄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