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啊？”杰夫揉着额头，哭笑着问唐薇。
“和前天晚上一样，有人大半夜下载报表。”唐薇回答。
“那个服务能优化吗？”杰夫追问。
“可以，需要重构几个方法，大概一天的工作量。”唐薇实话实说。
“但你现在没有时间。”这话虽苦，但杰夫是笑着说出来的。
“嗯，我没时间，连着两周都排的满满的，每天最多只有一个小时可以处理意外，但重构服务需要集中精力去完成，这对我和我的组员来说都太奢侈了。”
“好吧，我没辙了，你有什么想法不，我今晚可不想再接到电话了。我女朋友上周才搬来和我一起住，这连着两个晚上的折腾，搞得她都想搬回去了。”
“对不起。”唐薇道歉，心里却嗤之以鼻，服务器报警除了打给服务责任人还要打给负责人的主管又不是唐薇想出来的。
“哎呀，我没怪你的意思，就是抱怨一下。”杰夫也觉出那么说话不妥，连忙解释了一句。
“杰夫，可能是我多心了，我觉得事情可能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的。”
“什么意思？”杰夫惊觉地坐直身体。
“两次事情不一样，时间却很巧合，虽然不排除有客户喜欢半夜做事，但连着两天两个不同商户，在差不多时间下载超出普通业务需求的大体量报表，总觉得有些可疑。”
“你是说蠕虫会那些人？”虽然在办公室，但杰夫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一开始是担心有人试图窃取商户数据，但问题是他们并没有把想要的数据下载下来，如果真想要这些数据，应该会在工作时间给我们提工单的吧。或者缩小一下查询范围，多下几次也是可以达到目的，但他们没有那么做。所以，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就是下载而已。”
“所以，数据不是他们的目的，触发报警才是。”杰夫接话道。
唐薇点头，“从实际结果来看，触发报警，让我睡不好觉是他们这两天来唯一的成果。”
“还有我的附带伤害哦。”杰夫补充道。
“我让李哥帮我查了这两天的报警日志，有报警的只有我这个服务。”
“所以，你认为是针对你。”
唐薇耸耸肩，“只是可能。”
“有办法证明吗？我的意思是，可以从日志或是什么其它数据上找到什么证据吗？”
唐薇摇头，“我都试着找过了，如果有，我们的对话会简单很多。”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觉得这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最多再一两次。”
杰夫一手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如果是蠕虫会做的，他们肯定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他们很可能会见好就收。你是这么想的吗？”
唐薇点头，“是的，我相信他们更愿意保留下这种整我的手段。”
杰夫点点头，手指揉搓着下巴再次进入了思考状态，不一会儿后他抿起了嘴，表情变得比之前更认真了一些，“你的判断可能对但也很可能有漏洞，所以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看到本质，得尽快把它处理掉。你想，不管怎么说，那样的报警发生了，而报警的本意就是提醒我们要尽快解决问题。”
唐薇的大脑停摆了两秒，没等她回应，杰夫继续开口说道：“我明白你们组现在工作压力大，但这事关服务稳定，真要出了事故，到时候可不只是麻烦你我了。所以，还是得扛一下，只能拜托你了。”杰夫表情为难却一脸真诚地看着唐薇。
唐薇恢复了思考，她明白杰夫说的一点没错，自己昨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只不过她错误的把主管当成了可以吐槽工作和一起摸鱼的朋友了，导致了现在这种有点尴尬的处境，不仅愚蠢而且可笑。
她觉得委屈，又为自己觉得委屈而感到羞愧。
“你说的没错，我会抽时间搞定的。就当有人给我们做免费的渗透测试了。”唐薇义正严辞地说道。
“嗯嗯，幸苦你了，等优化完和测试组说一下，排下时间尽早更新。”杰夫长舒了一口气。
唐薇离开办公室回到工位。心里虽然依旧不爽，但又一座从天而降的大山让她非常现实的选择了专注于工作。她把手头的事简单收尾，接着投入进新的工作中。
凌晨一点半，唐薇终于完成了工作，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满足地把身体交给了椅背。全身心的工作让她精疲力竭，但也获得了久违的满足感。自从成为小组长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专注于开发了，平时总会有各种琐事打断她的工作进程。虽然都属于工作，但被打碎的时间让她无法专注，只能耗费更多的精力把零散的工作整合到一起，换来每天的精力憔悴。
她站起身，双手叉腰站在玻璃墙后，看着下方漆黑的街道点缀着的点点亮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自豪。
虽然超前完成了工作，但需要等经过测试组测试没问题后，才能上线。所以，今晚，也就是2个小时后，依然可能会有报警。她还在亢奋中，没有睡意。现在回家，洗个澡，大概也得两点半了，再等上个半小时，可能就会有报警电话。如果对方奸猾一些，可以换个时间，比如四点或五点，那今晚上就彻底没得睡了。唐薇坦然地对着玻璃墙上映出的自己笑了笑，难题的解决让她感到无所畏惧。
“这种感觉真好。”她感慨道。
“你还不走吗？”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唐薇吓了一跳。她的目光越过玻璃墙内的自己，看到了李昌平的身影。
“李哥！你也还在啊！”唐薇吃惊地转身面向李昌平，她之前一直专心于工作，完全没注意这片办公区还有其他人。
“啊，是啊，我这边事儿也贼多。现在年纪大了，做事效率变低了，只能用时间来弥补了。”他笑着摸摸头。
唐薇把这两天遇到的事情简单对李昌平说了一遍，其中省去了她对于肇事者的怀疑。
“哦，那么说，再过一个小时，就会迎来下一次报警call了。”李昌平笑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是啊，今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睡觉。”唐薇摸着额头，无奈地摇头。
“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吧。”李昌平说。
“啊？”
“去隔壁的酒店住一晚。”李昌平对唐薇眨着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