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因着她这一动作睁开眼：“怎么了？”
“我好像猜到他是谁了。”温悯站起身。
她救祝承时，只有三个人在场，她，祝承，和那个一路追杀的魔修，祝承在这里，那么山上那个人……
“嗯？”祝承依旧有些疑惑。
温悯摇摇头，来不及再多做解释：“我要去冥山确认一件事。”
祝承当即站起身，撕扯的疼痛让他没忍住闷哼一声，但还是看向温悯：“我和你一起去。”
温悯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也好，这里也不算安全。”
二人一路行至冥山口，温悯停住脚步，随手折了一枝枯藤，在指尖缠绕两圈。
枯藤化作万千灵蝶振翅而起，向四面八方去了。
“师尊要找什么？”祝承问。
“凌玉曾经告诉过我，冥山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庙，顾川的尸体在那里，付鳞那时觉得是你所为，但后来我去找付鳞的时候……”温悯看着那灵蝶四散开，一面说着，又忽然止住。
温悯侧头看向祝承：“付鳞是你所杀？”
那时候就是顺着杀了付鳞那人的气息一路追到了冥山的。
祝承愣了一下：“我恰好遇到他，我向他问过你的消息，想要借助他进入霁云宗，但并没有成功。”
“他不肯说，我的确有伤他，但没有杀他。”
温悯蹙眉。
除了碰巧遇上的祝承，还有谁会杀付鳞？
而且事情还这么巧合，恰好把她引向祝承？
正思索时，一只红色灵蝶翩翩撞入视线，停留在她指尖。
将没有头绪的疑问纷纷撇开，温悯扬手，灵蝶再度飞出，二人追着灵蝶而去。
被引着一路到庙前，温悯抬手，将灵蝶随手折断。
“接下来要做什么？”祝承问。
温悯咳了咳：“挖坟。”
祝承沉默了片刻，还是转头进寺庙里折了块木板。
指哪挖哪，很快就见了尸首。
说起来还是算幸运，付鳞并没有拿走他身上的那块断翅，因着到现在，他的尸体依旧完整。
温悯伸出手，试探地按在他的伤口处。
如她所料。
有魔修的气息，虽然很淡很淡，但她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付鳞猜得的确没错，顾川是被祝承所杀，但不是真的祝承。
是被魔修抢占了身体的祝承。
温悯收回手，将颤抖的指压在掌心：“我要先回霁云宗一趟。”
祝承怔了一下，才问道：“那我呢？”
“……你现在这样还不能跟我回霁云宗。”温悯沉默了片刻，“祝家也不安全……”
温悯想了想，拉着他往外走：“你跟我来。”
带着他一路到了上次雁舟衡带她去的山洞，温悯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做的确很对不起雁舟衡，但一时间她的确找不到更加隐蔽的地方了。
将要进去时，又忽然记起洞里还有那傀儡。
温悯连忙拦住要跟上来的祝承：“你等一下！”
祝承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继续往前。
“……里面还有一些不太方便的东西，你让我收拾一下。”
祝承愣怔地点点头。
温悯快速走进去，手忙脚乱地将那傀儡往山洞最深处藏了些，下了术法将她隐住，才走出山洞：“好了。”
祝承走进洞中，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再看向温悯时，显然有一肚子疑问。
“等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解释。”温悯将那披风塞在他手中，“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祝承欲言又止。
“相信我，我会来找你。”温悯蹙眉，有些急地将他按在草席上坐下。
祝承和她对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路赶回霁云宗，温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急如焚。
如果霁云宗里那个祝承是魔修，他抢占祝承的身体到底有什么目的，接近她，接近霁云宗，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报仇，或许……
齿间一点腥甜溢出，是她又咬破了唇。
纸鸢如逃窜般一路仓惶撞过枝叶，急急停在山门。
大门处空空荡荡，只有萧瑟的风吹起门梁处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温悯心跳猛然一滞。
脑中闪过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横二娘。
呼吸一瞬间错乱，眼前发黑，扶着山门勉强站直身体，摇摇晃晃地迈出一步，忽然一抹红色撞入视线。
“师尊！”林姚正抱一怀的野果，兴冲冲地跑向她，“你总算回来了！”
温悯吐出一口气，顿时脱力。
林姚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怀里的野果撒了一地，有些着急地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没事，”温悯声音有些干涩，靠了林姚片刻后才勉强找回力气，“其他人呢？怎么守山弟子都不在？”
“师尊，今天是祝承的生辰呀。”林姚笑眯眯地说着，又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野果，擦了擦重新用衣服包起来，“大家都在给他准备惊喜，幸亏师尊回来得及时，要不快要赶不上了。”
温悯有些恍惚：“……生辰？”
“是啊，师尊。”林姚笑着，又轻轻推了她一把，“正好师尊回来了，麻烦师尊想个办法把他骗到凌璇殿啦！”
温悯怔了怔，才被推着往祝承的房间去，一转头，林姚在身后冲她挥手：“师尊，靠你啦！”
温悯回身，向祝承的屋子去。
祝承的房间不同于她，即使不在，也没有禁制，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房间里没有人，不知道祝承是去了哪里。
温悯看了看四周，林姚已经走了，院子里空无一人。
她转身快速将门关上，而后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房间里有没有线索，接下来要怎么做……
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急于想要寻求一个突破口。
忽然手指触到一点冰凉的东西，温悯怔住，将挨着手的东西从枕头下拿出来。
是一个银镯。
……是那时，她打发祝山的那个银镯。
怎么会在他这里？
那当时杀了祝山的人……
温悯心中一阵发寒，手有些颤抖地将那银镯收起来，深吸一口气，正欲转身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