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封记忆(1 / 1)

南极洲东部,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掠过冰原。

程悠站在“雪龙号”破冰船的甲板上,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

尽管穿着最先进的极地防寒服,零下60度的低温仍让她感到血液仿佛要冻结。

“还有两公里。”

龙之潜走到她身边,面罩下的声音有些模糊。

他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俄罗斯东方站。

“李处长已经和站方协调好了,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临时基地。”

程悠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更远处——那个被列为禁区的坐标点。

三天前,他们从南非开普敦出发,乘坐这艘中国极地考察船穿越魔鬼西风带,经历了堪称噩梦的德雷克海峡,现在,目标终于近在咫尺。

“紧张吗?”

龙之潜握住她的手,隔着厚厚的手套,程悠感受到那份温暖。

“有点。”

她诚实地说:“自从靠近南极,那些梦越来越清晰了...”

自从血液检测显示她体内金属元素异常后,程悠开始频繁梦见冰层下的发光建筑和那个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更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能在梦中读懂一些从未学过的古文字。

“李处长说卫星图像显示冰层下有异常结构。”

龙之潜压低声音:

“但信号太模糊,无法确定是什么。”

甲板另一侧,科考队其他成员正在检查装备。

除了李剑锋和三名国安部特勤,还有地质学家赵教授、冰川专家王博士,以及俄罗斯派来的联络员安德烈——

一个总挂着神秘微笑的身材高大的南斯拉夫人。

程悠的目光在安德烈身上停留片刻。

自从登船,这个俄罗斯人就对她表现出异常的兴趣,总是找机会搭话,甚至提出要帮她做“特殊体检”。

“我不信任他。”

程悠低声说。

龙之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李处长调查过,安德烈确实是东方站的科研人员,有十年极地工作经验。”

他捏了捏程悠的手:“我会盯着他。”

破冰船缓缓停靠在东方站附近的冰缘,接下来的48小时里,科考队忙着将设备和补给运送到站内建立的临时营地。

程悠被安排协助整理探测仪器,却总是心不在焉——

那种被召唤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与远处的冰层共鸣。

第三天清晨,李剑锋召集全员开会。

投影仪上显示着卫星热成像图——

冰层下约200米处,确实有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形结构。

“尺寸约是胡夫金字塔的三倍。”

赵教授推了推眼镜:

“热源显示内部有活动,但不确定是地质活动还是...其他什么。”

“我们怎么下去?”

王博士问:

“200米的冰层钻探至少需要一个月。”

安德烈突然开口:

“东方站有现成的冰洞,苏联时期钻的,深度刚好210米,距离目标只有500米水平距离。”

会议室一片寂静。

太巧了,程悠心想,巧合得令人不安。

“为什么苏联要在这里钻这么深的洞?”

龙之潜直接问。

安德烈耸耸肩:

“科研需要,我们俄罗斯人做事...很有前瞻性。”

李剑锋最终决定兵分两路:他带特勤和安德烈先去冰洞探查;龙之潜和程悠随科学家们用穿透雷达做进一步扫描。

下午,程悠穿着特制加热服,跟随龙之潜和赵教授来到坐标点上方。

当赵教授启动穿透雷达时,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这不可能!”

赵教授盯着屏幕:

“冰层下...有金属反应!不是普通金属,像是...”

程悠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脱下一只手套,将手掌贴在冰面上。

刹那间,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指尖窜遍全身,冰层深处隐约泛起蓝光。

“程悠!”

龙之潜想拉开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程悠的意识突然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她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前,建筑表面刻满了与“天工秘录”相同的符号,顶端那颗蓝宝石般的晶体正脉动着光芒,与她体内的金属元素产生共鸣。

“程家后人...”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终于等到你了...”

现实世界中,龙之潜惊恐地看着程悠双眼翻白,身体悬浮在离地半米的空中,周身环绕着蓝色电弧。

赵教授已经吓呆了,手忙脚乱地呼叫营地。

“程悠!醒醒!”

龙之潜不顾电击的疼痛,再次尝试接近她。

突然,程悠的身体猛地一震,落回冰面,她睁开眼睛,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它在召唤我...”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回响:

“我们必须下去...今晚。”

回营地的路上,程悠向龙之潜描述了她的幻象。

“那不是普通的建筑!”

她激动地说:

“里面有...某种生命,不是人类,但也不是机器,它认识我的血脉。”

龙之潜忧心忡忡:

“这可能正是威尔逊警告的危险。”

“不,”程悠摇头:

“威尔逊背后的势力才危险,那个声音...它说'他们’已经监视程家七代人了。”

傍晚,李剑锋小组带回惊人消息——

冰洞确实通向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而且洞壁上发现了与“天工秘录”相同的符号刻痕。

“更诡异的是,”李剑锋压低声音:

“我们在洞底发现了一具尸体...穿着1943年的盟军制服。”

程悠和龙之潜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与龙振国讲述的历史吻合。

“安德烈什么反应?”

龙之潜问。

“过于平静。”

李剑锋皱眉:

“就像...早有预料。”

深夜,科考队决定冒险进入冰洞,程悠被安排在队伍中间,前后都有特勤保护。

安德烈坚持带路,声称熟悉冰洞结构,下降过程异常顺利,几乎像是有人特意清理过通道。

当队伍到达洞底时,一扇巨大的金属门出现在冰壁中,门上刻满了发光符号。

“就是这里...”

程悠不由自主地走上前,门上的符号在她眼中自动重组,变成她能理解的文字:

血脉为钥,心正为引。

“我们需要你的血。”

安德烈突然说,声音不再友善。

“门上有凹槽。”

李剑锋立刻拔枪指向安德烈:

“退后!你怎么知道需要血?”

安德烈笑了,缓缓摘下手套——他的小指上戴着一枚与威尔逊相同的蓝宝石戒指。

“'深蓝守望’向你问好。”

他冷笑道:

“七十年的等待,终于等到程家血脉亲临南极。”

特勤人员迅速包围安德烈,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杀了我,门永远不会开。”

他挑衅道:

“而且...”

他突然按下手表上的按钮,整个冰洞开始震动:

“我已经触发了自毁程序,一小时内,这个冰洞就会坍塌。”

程悠看向那扇门,那种召唤感从未如此强烈。

“他说得对,”她轻声说,“只有我能开门。”

龙之潜还想反对,程悠已经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门上的凹槽中,血液接触金属的瞬间,蓝光暴涨,门上的符号如活物般流动起来,沉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幽蓝的光芒。

“进去!”

安德烈突然挣脱控制,冲向门口,李剑锋开枪射击,子弹却在他身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没用的,”安德烈回头冷笑:

“这里的技术远超你们想象。”

他转向程悠:

“来吧,程家的小公主,见见你真正的祖先。”

程悠在龙之潜和李剑锋的护卫下走进大门:

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三层楼高的蓝色晶体,表面流淌着数据流般的光纹,四周墙壁上挂满了与“天工秘录”风格相似的金属板。

“欢迎回家。”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晶体前的地面升起一个平台,上面躺着一具穿着唐代服饰的干尸,双手交叠在胸前,捧着一块小型蓝晶。

程悠不由自主地走向平台,每一步都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当她靠近时,干尸手中的蓝晶突然飞起,悬浮在她面前。

“识别完成,程家血脉。”

晶体发出声音:

“系统唤醒程序启动。”

整个空间突然活了过来,墙壁上的金属板纷纷投射出全息影像——

展示着唐代船只远航南极,建立这座基地,以及...将某种技术植入第一批守护者血脉的过程。

“这是什么地方?”

程悠颤抖着问:“大唐南极天工院。”

晶体回答:

“贞观二十三年,太宗命我守护'玄天机’,以待后世仁德之主。“

安德烈狂热地跪倒在地:

“终于...终于找到了!'玄天机’是真实存在的!“

龙之潜警惕地将程悠护在身后:

“'玄天机’是什么?”

“终极知识库。”

晶体说:“包含唐代工匠收集的全球失落科技,但只有程家血脉可唤醒,因其先祖被植入了解锁密码。”

李剑锋举枪对准安德烈:

“所以'深蓝守望’一直在追杀程家?”

“不全是。”晶体突然变换声音,变成一个老人的语调——程悠震惊地听出是祖父的声音:

“悠悠,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已找到真相,'深蓝守望’想利用'玄天机’制造超级武器,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爷爷?”程悠泪流满面:

“程明远是个叛徒!”

安德烈怒吼:

“他本应为我们打开'玄天机’!”

晶体继续播放录音:

“南极只是三座'天工院’之一,另外两座分别在格陵兰和XZ,只有三院同启,'玄天机’才会完全激活,我带着部分知识逃回中国,编写了'天工秘录’...”

安德烈突然扑向程悠:

“那就用你的血激活这里!”

龙之潜和李剑锋同时行动,但安德烈速度惊人,一把抓住程悠的手腕按在中央大晶体上。

鲜血接触晶体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蓝光如洪水般爆发。

“启动一级防御决议。”

晶体突然用冰冷的机械音宣布:

“检测到未授权基因序列,启动净化程序。”

安德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开始结晶化,蓝光顺着血管迅速蔓延全身。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变成了一尊蓝色冰雕,随后碎成粉末。

“程悠!”

龙之潜想冲上前,却被一道力场挡住。

程悠悬浮在晶体前,身体被蓝光包裹,长发无风自动,她的声音与晶体合成一体:

“检测到守护者血脉...系统部分激活...警告,格陵兰与XZ站点未响应...”

突然,程悠的身体猛地抽搐,蓝光如潮水般退去。

她跌落下来,被龙之潜及时接住。

“悠悠!醒醒!”

龙之潜轻拍她的脸颊,程悠缓缓睁眼,瞳孔中的蓝光渐渐消退:“我看到了...全部。”

她虚弱地说,“爷爷是对的...三座'天工院’必须同时激活,否则系统会自毁...带走所有知识。”

李剑锋立刻联系地面:

“我们需要撤离!安德烈触发的自毁程序是真的!”

队伍迅速收集了几块刻有重要信息的金属板,开始撤退,当他们跑出金属门时,整个冰洞已经开始坍塌,巨大的冰柱从顶部砸下。

“快走!”

李剑锋指挥特勤掩护大家撤退,上升过程比下降艰难百倍。

程悠因失血过多而虚弱不堪,龙之潜几乎是一路拖着她前进,当他们终于爬出冰洞口时,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整片冰原塌陷下去,形成一个直径近千米的巨坑。回到东方站的医疗室,医生为程悠检查后确认她体内金属元素水平已恢复正常。

“但有些变化...是永久性的。”医生困惑地说:

“她的DNA结构...发生了某种变异。”

龙之潜紧握程悠的手:

“会有什么影响?”

“目前看是良性的,甚至...增强的。”

医生递过检测报告:

“她的细胞活性是常人的三倍,骨骼密度接近轻型合金。”

程悠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在接触晶体的那一刻,她已不再是原来的程悠——

部分古老的记忆和知识永远留在了她的意识中。

“我们只带回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信息。”

李剑锋清点着金属板:

“但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了。”

龙之潜看向窗外仍在塌陷的冰原:

“其他两座'天工院’...”

“暂时安全。”

程悠轻声说:

“晶体...它选择了我作为临时守护者,除非我的血脉后代,否则没人能找到它们。”

一个月后,科考队回到京都。

程悠和龙之潜被直接带到国安最高机密会议室,龙振国和几位军方高层已经等在那里。

“根据你们带回的资料。”

一位将军严肃地说:

“我们确认'玄天机’包含的不仅是古代科技,还有...外星文明留下的部分知识。”

程悠并不惊讶。

在冰层下的那一刻,她已经知晓了这个真相。

“唐代工匠并非发明者,而是整理者。”

她平静地说:

“'玄天机’的真正创造者来自星辰大海...他们选择了地球上的几个文明,留下火种。”

会议室一片寂静,龙振国终于开口:

“那么...你现在的状态...”

“我既是程悠,又不止是程悠。”

她看向龙之潜,眼中闪烁着新的智慧:“晶体给了我部分记忆和知识,但保留了'我’的主体性。”

会议结束后,程悠和龙之潜站在安全局楼顶,望着京都的万家灯火。

“害怕吗?”

龙之潜轻声问。

程悠摇头,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否还是那个你爱上的历史老师。”

她微笑:“答案是肯定的,只是现在...我想知道你那天晚上真的是打错电话了吗?是不是该说明一下?”

“确实是打错了,我受研究院宋工之托去接他妹妹宋颜,你们电话号码仅一个数字之差,她尾号是3531,你的是2531。”

龙之潜怕程悠误会,急切解释。

“瞧你紧张的,这是天赐的缘,以后更多故事可以讲给你听了。”

程悠抿嘴轻笑,龙之潜将她拥入怀中:

“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爱你。“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程悠知道,那或许不是流星,而是某个遥远的守望者,正注视着地球上这个新生的守护者。

她的使命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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