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变故(1 / 1)

“约翰?”我嘶哑着嗓子呼喊,声音在死寂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微弱。手电光柱疯狂地扫视着下方浓稠的黑暗——空无一人!只有扭曲的树干在光束边缘投下狰狞的影子。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紧心脏,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我慌乱地想爬下梯子,手脚却不听使唤。一个踩空,身体猛地一沉——

砰!

我重重摔在厚厚的腐叶堆上,尾椎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肺里的空气被狠狠挤出,眼前金星乱冒。万幸,没有尖锐的石头或断枝。我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急促地喘息,耳中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那股极致的寂静再次包裹而来,带着嘲弄的意味。恐惧瞬间被一股燎原的怒火取代——这该死的林子!真想一把火烧个干净!

“迈尔斯~”一个拖长的、带着戏谑腔调的声音,像劣质B级片里的拙劣模仿,突兀地从斜上方传来。

我猛地抬头,手电光刺破黑暗,聚焦在不远处一棵橡树的粗壮枝桠上。约翰正懒洋洋地靠在那里,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手里还抛玩着一颗小石子。

“FUCK YOU,约翰!”我吼出声,声音因为愤怒和后怕而颤抖。抓起手边一根潮湿的枯枝狠狠朝他掷去。“什么时候了!你他妈开这种玩笑?!”

约翰灵巧地偏头躲过,大笑着从树上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在厚厚的落叶上,没发出什么声音。“哈哈!放松点,兄弟!看你紧张得像个绷紧的弓弦,脸都白了!开个玩笑帮你‘舒缓’一下神经嘛!”他走过来,拍拍我肩膀上的泥土和腐叶,“怎么样,福尔摩斯先生?树屋里有啥惊天发现?”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胸腔里的怒火还在燃烧,但看到他完好无损,那股灭顶的恐惧总算退潮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愚弄的羞恼。我拧开水瓶,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试图浇灭心头的火气。“肖来过这里。”我抹了把嘴,声音低沉。

“然后呢?说不定小家伙玩累了,现在正躺在家里的床上打呼噜呢。”约翰耸耸肩,语气轻松。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举起那个白色的风暴兵头盔,手电光下它白得刺眼,“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他绝不会把它孤零零丢在这种地方!”

头盔的出现让约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凑近看了看头盔,又抬头望向幽暗森林的深处,眉头渐渐拧紧。沉默像冰冷的雾气,再次弥漫在我们之间,比刚才更加沉重。

“听着,迈尔斯,”约翰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手电光映出他脸上少见的凝重,“我知道你很急,但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回去。立刻,马上。”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报警,迈尔斯。”他语气坚决,“把头盔、树屋的位置、你的推测,所有线索都交给警察。他们有警犬,有直升机,有专业的搜救队,有通讯网络!比我们两个拿着手电在鬼知道藏着什么的林子里瞎撞强一百倍!”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而且……那盘录像带,就算只有万分之一是真的……想想里面的东西!我们手里有什么?一把小刀和两个手电筒!这他妈不是冒险,这是自杀!是恐怖片里活不过十分钟的蠢货炮灰才会干的事!明知山有虎,还非得挑个月黑风高、老虎饿得眼睛发绿的时候去送外卖?”

约翰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被焦虑和愤怒烧得滚烫的头脑上。草率。这个词清晰地浮现出来。我被肖失踪的消息和录像带的恐怖影像冲昏了头,被一种虚假的责任感(或者说英雄主义?)驱使着,做出了最不理智的决定。恐惧森林的是我,鼓吹森林危险的也是我,结果最莽撞地要闯进去的还是我。真是讽刺。

我长长地、疲惫地吐出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理智艰难地压倒了那股不顾一切的冲动。“……你说得对。”我的声音干涩,“是我昏了头。回去,报警。”

“明智的选择,兄弟。”约翰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走吧,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回去好好跟琴和朱迪解释,然后在你家沙发上睡一觉,等你爸妈来处理这堆烂摊子。”他转身,手电光指向我们来时的方向,准备带路。

就在我迈步跟上,心神稍定的刹那——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是什么东西垂死发出的呼唤,飘飘渺渺,从森林更深、更黑暗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并不像人类的声音,反而更像一种鹦鹉学舌般拙劣的模仿。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血液仿佛再次冻结。猛地扭头望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手电光束徒劳地刺入浓密的枝叶,却什么也照不到。

“你……听见了吗?”我声音发颤,抓住约翰的手臂。

约翰也停下了,侧耳倾听,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他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森林死寂。刚才那声呼唤,仿佛只是我们高度紧张下的幻听。

但真的是幻听吗?

约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风吧?或者……什么夜鸟?”他的声音听起来连自己都不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用力拉了我一把,“快走!别自己吓自己!”

这一次,他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几乎是拖着我,快步朝着来路走去,手电光在崎岖不平的林地上乱晃,脚步比来时急促得多。那声若有若无的呼唤,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我们刚刚建立的理智堤坝,细微的裂痕无声蔓延。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更加黑暗。每一步,都感觉身后那片无边的寂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着我们。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朱迪和琴正抱在一起蜷缩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玛丽安则是靠在门框上点着烟。

“肖去过树屋,我们找到了这个。”我将那个风暴兵头盔放在茶几上,这仿佛又点燃了琴悲伤的引线,琴又一次把头埋在了朱迪的胸前啜泣,我看见朱迪的衣服已经被琴的泪水打湿。

“报警吧。”玛丽安将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后将烟蒂扔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并用靴子狠狠碾碎。

我沉默的点了点头,把桌子上那张滑稽可笑的字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拨通了911。

所有人几乎都在黑暗中沉默着,约翰问了一句要不要把灯打开,但是没有人回应,他便自顾自去冰箱里找吃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夹杂着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至,几个看起来一脸疲惫的警察简单询问了我们几个问题,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描述了一边,当然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比如录像带里的内容我便省略了。

紧接着我的父母就到了,父亲一脸严肃的和警察在门外谈着什么,母亲则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很累了而且不想再重复了,所以只是麻木的摇了摇头。

当天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父亲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警察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并提供了门口的监控,至少你不再作为他们的嫌疑人了。”这是当然,警察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这是不是一起绑架案之类的。“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和你母亲还要回城里处理些事情。”见我沉默,父亲则是递给了我一瓶可乐。“成年人总得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送走了警察和父母。朱迪搀扶着琴回到卧室休息了,约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疯狂打字,玛丽安则一反常态地问我。“你们家有什么吃的吗?”

“都在冰箱里,你自己去找吧。”我依然瘫在沙发上。

出乎意料的是,玛丽安在简单查看了冰箱里的食材之后不一会便端上来做好的食物。“吃点东西吧,我给她们两个送上去。”

与琴的手艺不同,玛丽安做的食物十分简单但又不失味道,也许是我确实饿了,很快便狼吞虎咽起来。正当我忙着填饱自己的肚子的时候,约翰把手机推给了我。

“我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他顿了顿,疲惫的看着我笑了。”这个镇子,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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