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嘉盯着那华而不实的匣子,额角青筋直跳:“所以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摆着好看。“脑海里的声音懒洋洋地答道。
“......“穆南嘉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些天遇见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专会气人。
她拎起匣子往床榻上一扔,金玉相击发出清脆声响。正要出门,木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南嘉姐姐!“小若星脸蛋红扑扑的,眼里盛着整条银河,“外头有流萤!像天上的星星掉下来啦!“
穆南嘉随手捞起搭在椅背上的藕荷色外衫,衣袂翻飞间已跟着跑出院落。檐下风铃叮咚,惊起一树流萤,恍若碎金洒落夜幕。
水镜彼端
曲墨抬起褐色的眸子,透过水镜看着外面其乐融融的四人。
错愕间他抬手想要去触碰那鲜活生动的人,却在触到之际如梦中惊醒般猛的收回手。
镜中倒映着少女追逐流萤的身影,她微乱的麻花辫在耳边散开,笑得比三春桃李还明媚。
——太像了。
记忆里,他们五人曾围坐在昆仑巅的暖阁中,为博那人一笑,连最稳重的沧溟都揭了他偷喝琼浆的老底。
檐角铜铃在雪夜里叮当作响,炉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醉意的红。
可后来呢?
晨光微熹时,那人只在门扉上刻下“因果轮回,皆由自取“八字谶言,便消散于云海之间。
此后万年,他们踏遍三界,却总是在即将触及时,又一次失去。
“你不是她......“
曲墨轻抚水镜中少女的倒影,“却又是她。“
叹息未落,四周朱漆雕栏如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橡木办公桌与哥特式彩窗。
午后阳光透过琉璃,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斑斓光影。
曲墨敛去玩世不恭的笑意,黑西装袖口的蓝宝石袖扣闪过一丝冷光。
他直视对面始终沉默的男人:
“莳郁,万年过去,你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莳郁,许久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既然知道她在何处,为何不去看一眼?”
曲墨皱着眉坐在了那人面前空着的椅子上,质问道。
“反而让我这个无所事事的人去,做这个顺水人情,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更别说这件事已经涉及到她了。”
“曲墨,你很闲,所以你去。而且有些事我不方便去做,只有你可以。”
莳郁骤然抬起头,望向曲墨的眸子宛若一汪死寂的幽潭,毫无波澜。
只有在说到某个人的时候,他的瞳孔才动了动,像是一颗石子投进幽潭,泛起丝丝涟漪。
“那特么也不是你把我关在水舍的理由!还有水舍怎么回事?它对你有什么威胁吗?”
此番前来,曲墨没有别的事情,毕竟整个栖霞殿除了他就没谁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了。
比起困住他的原因,他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天道毫不知情的时候建立起一个独属于某人的安全屋。
“水舍的事你日后自会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要替我照顾好她。”
说罢,未等曲墨反应过来,那人只是一抬手,便将曲墨丢出了办公室,任由他在风中凌乱。
“靠,你小子打击报复是吧!莳郁!我真是你大爷!”
曲墨看着荒无人烟的乱葬岗以及耳边时不时传来狼嚎声,忍不住朝天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