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舞跳得姨娘们腿肚子转筋,KPI压得人喘不过气,沈静秋自己也觉得有点腻歪了。
社畜灵魂在呐喊:娱乐!精神食粮!必须安排上!前世唯一能让她短暂忘却PPT的,就是那清脆的麻将碰撞声。
说干就干,她凭着记忆,在纸上歪歪扭扭画出了筒、条、万、风、箭的图案,标注了点数,又画了张牌桌示意图。
“春桃,秋菊!”沈静秋把图纸拍在桌上,“去找最好的硬木!刻一百三十六张这样的牌,再做张这样的桌子,要快。”
春桃和秋菊捧着那鬼画符般的图纸,眼都直了。
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但老祖宗的命令就是圣旨,两人拿着图纸和沉甸甸的银子,一头扎进了京城最好的木匠铺。
几天后,一副用上好花梨木精心雕刻、打磨得光滑温润的麻将牌,连带一张铺着厚绒布、带抽屉的方桌,被抬进了主院暖阁。
牌面图案清晰,手感极佳。
沈静秋摸着那熟悉的方块,浑浊的老眼都亮了!她立刻召集“学员”:二姨娘张氏、四姨娘赵氏、五姨娘白氏,还有被她特意点名、总是愁眉不展的三夫人林氏。
“今日教你们个新玩意叫麻将!”沈静秋盘腿坐在主位,开始讲解规则,“万、筒、条、东南西北风、中发白、凑对子、顺子、碰、杠、胡牌…”
姨娘们和林氏听得云里雾里,看着那些刻着奇怪符号的小方块,满眼茫然。
这比跳舞还难懂!
沈静秋也不急,亲自示范。她手法生疏,毕竟毕竟换了身体,但规则烂熟于心。几圈下来,她小胡不断,面前很快堆起一小堆铜钱。
“碰!”
“吃!”
“杠!”沈静秋一边打,一边讲解,声音都精神了不少。
渐渐地,张氏和赵氏眼睛开始放光。这玩意儿…好像有点意思?
尤其是当张氏第一次靠自己凑成一副牌,把牌一推,喊出“胡了”时,那瞬间的成就感和铜钱入袋的悦耳声响,让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哎哟!我胡了!我胡了!”张氏激动得脸都红了。
赵氏也来了劲头,虽然她牌技最差,但摸到好牌时,那灰败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
连一直沉默的林氏,也渐渐被吸引,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专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
白氏则完全是个臭手。
她年纪小,性子急,算牌?不存在的,要么是乱打一气,要么是捏着好牌不知进退,常常点炮,面前那点可怜的本钱输得飞快,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哎呀!老祖宗,我怎么又点炮了?”白氏看着沈静秋笑眯眯地收走她最后一枚铜钱,委屈得快哭了。
“打牌要动脑子。”沈静秋敲了敲太阳穴,心情大好。虐菜的感觉,真爽!
几天教学下来,暖阁成了新的“战场”。
麻将的魅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当技术提升、尝到赢钱的甜头后。
张氏和赵氏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虽然还打不过老祖宗这个“老麻雀”,但互相之间已经能杀得有来有回,偶尔还能联手小赢沈静秋一把。
赢了钱,两人脸上的愁苦都淡了不少,腰板也挺直了些。
变化最大的是林氏。
这个总是笼罩在愁云惨雾里的年轻寡妇,在牌桌上仿佛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她心思细腻,算牌谨慎,虽然话不多,但牌风稳健,常常不动声色地就胡了大牌。
当第一次靠自己独立完成一个“清一色”,将牌推倒时,那瞬间从她眼中迸发出的亮光和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让沈静秋都愣了一下。
原来三儿媳妇笑起来,还挺好看?
“三夫人厉害!”沈静秋由衷赞了一句,数出铜钱推过去。
林氏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那种专注和隐隐的自信,让她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连带着她对沈瑞沈珠说话,都少了几分哀怨,多了些温和。
白氏依旧是“散财童子”。她的牌技毫无长进,输多赢少,每次牌局结束都哭丧着脸,看着别人数钱。
在沈静秋、张氏、赵氏甚至林氏面前,她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
然而,风水轮流转。
这天下午,大少爷沈巍难得得闲,被白氏软磨硬泡拉来暖阁“观战”。白氏立刻像打了鸡血,娇声道:“爷~~您快坐我旁边,给我看看牌,我今天一定要赢!”
沈巍本不耐烦这些妇人玩意儿,但架不住白氏撒娇,勉强坐下。
牌局开始。
沈静秋老神在在。张氏、赵氏、林氏严阵以待。
白氏则时不时娇声问沈巍:“爷~您说这张打不打?”
“哎呀,这张好像有用呢!”
沈巍起初只是敷衍地瞥两眼。但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白氏那张年轻娇媚、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尤其是当她因为犹豫而咬着下唇,或者因为摸到好牌而眼睛发亮时,沈巍心头那点怜惜和不耐烦就慢慢化开了。
轮到白氏出牌,她捏着一张五万,犹豫不决:“这张…好像有点危险…”
沈巍目光扫过牌桌,看到上家张氏刚打过一个四万,下家林氏门前碰过一、二万…他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低声道:“打吧,没事。”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白氏听清。
白氏立刻像得了圣旨,毫不犹豫地把五万打了出去。
“胡了!”下家林氏平静地推倒牌,“边五万,清一色一条龙。”
白氏:“!!!”她傻眼了,委屈地看向沈巍。
沈巍:“……”
他老脸一红,有点下不来台。他刚才只顾着看白氏的小表情,算岔了!
“咳…失误失误…”沈巍尴尬地咳了一声。
下一把,白氏摸到一张关键牌,又想打出去碰运气。
沈巍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声音更低了:“这张留着,听牌了!”
白氏立刻心花怒放,甜甜应道:“嗯!听爷的!”她把牌紧紧攥在手里。
结果,几圈下来,奇迹发生了。白氏居然小胡了一把!虽然只是屁胡,但对她来说简直是历史性突破。
“胡了胡了!爷!我胡了!”白氏激动地跳起来,扑过去抱住沈巍的胳膊摇晃,像个得了奖状的孩子。
沈巍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刚才那点尴尬也烟消云散,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嗯,不错。”
接下来的牌局,画风突变。沈巍仿佛成了白氏的人形外挂。
他虽不精通,但脑子够用,一边看着自己的牌,他后来也上桌顶替了观战的位置,一边不动声色地给白氏递眼神、低声提示。
“这张可以打。”
“留着,碰这个。”
“嗯,可以杠了。”
“别急,等自摸。”
在沈巍的“场外指导”下,白氏如有神助!虽然技术依然稀烂,但避开了无数大坑,还小胡了好几把,面前输光的本钱不仅回本,还略有盈余。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一口一个“爷真厉害!”
“爷最好了!”,把沈巍哄得晕头转向,指点得更加卖力。
张氏、赵氏和林氏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吐槽:还能这样?这牌打得也太双标了吧!跟老祖宗打时被虐成狗,跟大少爷打就变锦鲤了?
沈静秋更是看得嘴角直抽抽。她看着自家便宜儿子那副“色令智昏”、公然给爱妾当狗头军师的没出息样,再看看白氏那得意忘形的小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当白氏又一次在沈巍的“神机妙算”下,避开了沈静秋设下的陷阱,还得意地冲沈静秋扬了扬小下巴时,沈静秋终于忍不住了。
她把牌一扣,指着眉来眼去的沈巍和白氏,对着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张氏、赵氏和林氏,用那漏风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吐槽道:
“看见没?这就叫技术不够男人来凑,你们学着点。”
暖阁里瞬间一片死寂。
张氏、赵氏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林氏低头抿嘴,掩饰笑意。
白氏闹了个大红脸,娇嗔地躲到沈巍身后。沈巍的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母亲!”沈巍窘迫地低喊一声。
沈静秋才不管他,慢悠悠地重新洗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还打不打?不打老身可要收摊算账了!”她故意把“算账”二字咬得重了些,目光扫过白氏刚赢的那点小钱。
沈巍:“……”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麻将,真是打得他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