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实木桌面上投下斜斜的光影。
万宝龙钢笔的金属笔帽泛着冷冽的银辉,笔身镌刻的莱茵河波纹在光线下流转,仿佛凝固了一段静谧的时光。
旁边的蛇形袖扣蜷成优雅的弧度,祖母绿的眼睛像两枚被精心打磨的晨露,溢出深邃的幽绿,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桌面游弋而出。
“差点忘记把东西还给你。”
“总觉得它的眼睛和你看合同时的一模一样。”
“绿眼睛?”
“贪婪……”虞珠璠笑盈盈的脸迎上去。
邹砺被这样说也不恼怒而是微笑起来,忽然用指腹碾过袖扣上祖母绿的眼瞳,那抹幽绿在他指尖下漾开涟漪,让他想起了她昨夜落在他领带上的口红印——浅浅的,就如昨夜昙花一现的温情。
“你在讨厌我?”
“当然不会……”
虞珠璠指尖蹭过他耳垂,指腹的温度顺着皮肤熨烫开来。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轻笑时温热的气息裹着柑橘香撞进他呼吸里。
接着,她又轻轻一推,将邹砺推倒在沙发上。邹砺很高兴,他享受着虞珠璠的摆布。
但她没有像之前一样暧昧地坐在他的腿上,娇滴滴地搂着他的脖子,而是即刻的疏离,转身留下婀娜多姿的背影。
“我给邹总倒杯茶吧。”
一壶温热的气流从水壶中流出,撞进茶杯里。杯中的翠色复苏,像水墨画一样慢慢地晕染开。可惜若不是因为她不能享受茶饮,她也要好好尝尝这一杯雨前龙井。
他指尖触到杯壁时,恰好擦过她指节。温度顺着瓷器传导过来,她指尖的软腻比温热的茶水更烫人。他垂眸时睫毛在杯口投下颤动的影,指腹无意识碾过她刚才握过的地方,喉结轻滚着接过杯子,却在指腹相触的刹那,用指关节轻轻勾了勾她掌心的纹路。
虞珠璠也早就意识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对面,欣赏着对方的打扮。
虞珠璠垂眸时瞥见邹砺的红底鞋尖在地毯上轻轻点动,鞋跟划出的弧线像朵欲开的玫瑰。对面沙发的凹陷里,邹砺交叠的长腿正随着膝头杂志轻晃。
虞珠璠端起牛奶的指节骤然收紧,马克杯边缘叩在木几上的声响,恰好掩过喉间没压住的叹息。
好手段。
“不知邹总想我有何贵干。”
“聊聊天。”
“聊什么?”
“金店的选址。”
虞珠璠没有忍住垂下头捂住脸颊,噗嗤一笑。
“你在逗弄我,我就当真了。我要是有个金店,还写这破小说?”
“我向来说一不二。”
面对免费的午餐,虞珠璠的眼神一暗,莫名的情愫在眼底流转,转瞬即逝,但随即又笑盈盈起来,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
她指尖在桌面划了个圈,忽然抬眼时睫毛颤了颤,唇角梨涡漾开的弧度像浸了蜜的钩子。
“这么贵重的东西……”
话音拖得发黏,手腕却顺势将袖扣抛到他手边,指腹擦过他指节时故意顿了顿,温热的呼吸裹着香水味飘到他领口:
“我可不敢收——”
尾音落时,她反手欣赏着自己嫣红的指甲,耳坠晃出细碎的光,
“万一你要我拿什么还呢?”
一个金店,一个富丽堂皇的一瞬间;一个未知的背后,一个难以度量的深渊……
橱窗里的黄金在称重时,天平另一端始终悬着阴影。
他虔诚的低下头,轻轻的吻着虞珠璠的手背。他执起她指尖时,指腹先在她腕骨轻擦了擦,像是拂去不存在的尘埃。
唇瓣触到她手背的刹那,睫毛在逆光里织成半透明的帘——那吻轻得像片镀金的羽毛。
“我只渴求您、你……看我一眼。”
“我一直看着您呢。”
“请不要再说'您'了。”
邹砺声音颤抖,像孩子面对母亲一样攥紧了虞珠璠的手,紧紧不松开。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呢?”
“就叫我邹砺好了,或者随你的意愿,叫什么都好,只要不要再叫您,不要再叫邹总!”
“或者……或者你叫我的外号?”
“哦?”
“石……石……石头……”
“哈哈哈!”虞珠璠猛地扬起脸,狂妄地笑着。湿润的眼尾里都漫着笑意,牙齿咬住下唇时故意扯出个歪斜的弧度,发间水钻发卡随着仰头的动作晃到额角。直到肩膀抖得像挂在枝头的海棠,才拿指关节抵着嘴角,却没挡住从指缝里漏出来的、带着颤音的气音。
她喜欢卑躬屈膝。
“你是哪是石头啊……”虞珠璠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双手温柔地再次捧起她的脸,就像母亲注视着她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说:
“你不是石头,你是我的珍珠……不管你变成什么,永永远远在我眼里,你就是珍珠,而非砺石。”
她抬手勾住他脖颈时,指尖先在他后颈绒毛上蹭了蹭。唇瓣擦过他颧骨的瞬间,睫毛扫得他皮肤发痒。
吻落得又轻又快,像片沾了蜜的羽毛,可退开时指腹却故意碾过他喉结,眼尾笑出的细纹里,晃着枚淬了毒的钩子。
她是上帝的母亲玛利亚,也可以是路西法的妻子莉莉丝。
邹砺被这温柔的吻惊到了,他默认虞珠璠接受并回应了他的爱意。他睫毛剧烈颤了颤,后颈被她指尖揉得发麻。
那吻轻得像片落雪,却偏偏含着他熟悉的柑橘香——虞珠璠的鼻尖蹭过他唇角时,他下意识攥紧的手指突然被她勾住,指腹相贴的刹那,她轻笑的气音裹着暖意钻进耳孔:
“你知道我喜欢你,从不是因为你的钱。”
“而是你的坚韧。”
“抱歉是我做错了。”
“没关系。”虞珠璠又再次温柔地送出了一个吻,邹砺脸涨红起来。
虞珠璠喜欢看他的窘态。
他越窘迫,她就越高兴。
“只要你永远快乐,永远爱我,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不要用金钱来污染我们的关系。”
虞珠璠嘴上说着这样纯洁的话,但双臂却却如同蟒蛇般紧紧的勾住邹砺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邹砺垂下眼眸,享受着这个略微窒息的怀抱。
“那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吗?”
虞珠璠仰起头,微微一笑。
“得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
“听话。”
“我听话,特别听话,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现在命令你,6点半之前到家,10点钟睡觉,睡前喝一杯牛奶!”
邹砺露出小狗般明亮而疑惑的的眼睛。
“乖啦,不是说听我话的吗?我最近被催稿催的急,你得给我一些私人空间慢慢写稿子呀,等到稿子写完了,稿费下来了,我带你去旅游。”
“那这算度蜜月吗?”
“笨蛋,蜜月要结婚之后才行啊。”
邹砺很满意的离开了。
在他走不久后,家里的红色座机响起了电话。
虞珠璠接听是那道熟悉的声音。
“邹砺下一步的方向是什么?”
“他想投资金店。”
“他为什么要投资金店?他不是要去……”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现在黄金的行情非常好吧。”
“黄金的行情可不能说是好,与原本消息想投资的项目相比,那就相差太多。莫非……”
电话里的男人轻笑地调侃道。
“莫非那金店是送给你的?送给你做小礼物的。谁不知道邹砺正在热情地追你,使尽浑身解数献殷勤,像一只狗一样。”
“陈总,罗曼康帝确实很好喝。”
“好酒得在有品位的人手上。”
“但你管的有些太宽了。”